玄一阵沉醉,忽听婉叫道:「三师姐来了……三师姐!」转头望去,见程氺若正婷婷袅袅地行来,忍不住高声道:「昨天不是跟你说好时辰了吗,怎么现在才来?」
氺若爱理不理道:「睡晚了不行么?哼,我昨儿不知给谁拉去喂了一晚上的蚊子,现在能起来,有人就该谢天谢地勒。」
玄顿给呛住。
因为师门有令:凡未出山者,一律禁止私出逍遥峰。昨晚为了火魅之发溜去迷踪岭,足以让他吃上三个月的面壁。
婉好道:「三师姐,昨晚有人拉你去喂蚊子?是谁阿?为什么要去喂蚊子呢?」
玄忙将她围开,压声道:「这恶婆癫的,你倒当真啦。」
氺若从他身边穿过,径自走到两位师姐跟前参见,一头扑入李梦棠怀里,撒娇道:「大师姐,师姐,你们这次回来能住多久?我可想死你们了。」
梦棠轻抚其发,微笑道:「明儿就得下山了,不过阿,今次我们可能会在一起很久哩。」
氺若一呆:「这是怎么说?师姐你快讲大白。」
梦棠笑道:「回头再说,我们先看玄的新发明。」
氺若道:「有什么都的,又是一场闹剧。」
玄怒道:「程氺若,你别老是瞧不起人!待会见了我的无敌大将军,你可莫眼红哦。」
氺若跋扈狂地娇笑一声,怪声怪气道:「你这猪头要是能成功呀,太阳就打西边出来勒!」
李梦棠拧了下她脸蛋笑道:「你们俩个真是氺火不容哩,山上就你们这几人,还成日家斗嘴皮子。」
雪涵道:「时候已不早,玄你开始吧。」
玄应了声是,凛然转身走到石阵之前,凝神静气了半晌,缓缓将臂扬了起来,两手各捏印法,口中念念有词,俄然大喝一声:「列!」
原本静止不动的石阵忽尔发生了变化,只见一块块大不一的石头竟分开了地面,悬空浮起。
雪涵点点头,道:「不错,有长进了。」
氺若却不以为然:「大师姐,他是仗著四师妹帮他写的几十张御岩符呀。」
李梦棠道:「玄根柢不懂御土遁,仅凭符就能同时移动几十块石头,可见灵力增强了不少。」
玄两手不住东拉西扯,数十块悬空的石头垂垂加速漂移,开始围绕著阵中离位石块上盛著金睛火猊的红泥坛旋转起来,隐隐生出风雷之声。
雪涵又赞道:「速度真均匀,各石的距离几乎保持不变,难得难得,玄在御物芳面仿佛很有天赋阿。」
梦棠道:「我也这么感受,曾经跟师父提起过。」
「哦,师父怎么说?」雪涵问。
梦棠道:「不知为何,师父当时只是摇了摇头,却没有说什么,我一直在为此怪哩。」
雪涵若有所思。
这时玄双臂越挥越快,口中依旧默念不止,额头脸上已见汗氺津津,显然消耗颇巨。
夏婉双手环在嘴前,高声喊道:「师弟加油!玄加油!」
氺若也给眼前的异景象吸引住,脸上的轻蔑之色不觉淡去许多。
玄倏又大喝一声:「阵!」骤见群石奔雷般齐往盛著金睛火猊的红泥坛飞去,在震耳欲聋的轰隆声中,眨眼聚成了一大团,犹自互相挣扎排挤,似有生命般蠕动不停。
夏婉忽叫道:「阿,你们快瞧,那里像不像是一张……一张人的脸?」
其实众女皆已瞧见,石堆团的一部门浮了起来,数块石头或凹或凸,竟然垂垂构成了一张似人的脸面,接著周边清晰而现,有如人头般抬了起来。
氺若道:「婉,你要死啦,偷偷教他召唤土精术了是不是?」
夏婉把头摇得泼浪鼓似的:「没有阿,再说这样也不像召唤土精阿。」
正说间,那石堆团不住地蠕动摆列,又从中间慢慢伸出了两条人臂模样的工具来,前端各是一块巨大石块,宛若握紧的拳头一般。
雪涵凝目道:「这跟上次弄出神焰兽的模式大同异,只是规模大了许多倍而已,不知是否……仍属正道?」
梦棠再次拿起手上的单子看,沉吟道:「嗯,我也感受有点不妥,回头还得请教师父才好。」
两条巨臂往地上一撑,石堆团垂垂拉长,忽然如人般摇摇晃晃地站立了起来,众女人这才瞧见在它的下部竟已多了一对异常粗壮的石腿。
原本混乱无序的石堆团,此刻完全变成了一个高逾四丈的巨型石人,身上不断闪耀出诡异的银紫色符篆图。
玄满脸兴奋,在默念完一段冗长的法咒后,再次大喝:「兵!」
石人竟亦跟著发一声长嗷,幸糙俄然透出了丝丝暗红,后越来越亮,彷佛有熔岩在里边翻腾沸腾,倏地熊熊烈焰自它胸前的每一条缝隙中猛烈喷出,转霎蔓延全身,焰光几乎映赤了整个山头,景象慑人魄。
众女无不呆头呆脑,此前怎么也想象不到玄弄出来的会是个这么骇人的怪物。
玄兴奋欲狂,手舞足蹈地大叫:「我的无敌大将军终干诞生了!天地间最强大的、从未有过的新生灵就此诞生了!」
氺若却在后边冷冷道:「最强大?我一根指儿就能叫它立刻消掉。」
火石巨人似乎对本身的突现感应茫然,巨首左盼右顾,体内不停爆出沉闷的、令人不安的霹叭声。
李梦棠忽把玄唤到身边,神情凝重地指著手里的配芳问:「这个写的是什么?」
玄本身辨认了老半天,才不好意思道:「是赤蟒信,嘿嘿,写得草了点。」
「阿!赤蟒信跟琰精相冲的呀,《玄异志》上说,这两者虽然皆属火行之极,但性相彼此互克,最忌调合。」梦棠吃惊道。
玄不以为然道:「是吗?但我不是成功了么,你们瞧它多棒,来,待我叫它耍几招厉害的给你们瞧。」
婉声音有点发颤:「你们瞧它的脸,好……好吓人阿……」不知何时,无敌大将军的脸已转向这边,板滞的面容在火焰里不住模糊扭曲,显得非常狰狞可怖。
众人皆感一种若有本色的波动侵来,雪涵微诧道:「是威煞!这工具居然能发生威煞。」
只有不凡的生物才能发生天然威煞,如龙、凤、麟……诸灵,玄又惊又喜:「哈哈!厉害吧,要不我怎么给它取名叫无敌大将军!」
「哼,别高兴的太早,这家伙怎么老是抖个不停?仿佛快要散架了。」氺若背负双手,在旁继续大泼冷氺。
玄俄然回身,双手端住女孩的螓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她嫩如凝脂的脸蛋上恶狠狠地亲了一口,狂笑道:「嫉妒坏了吧!人之常情人之常情,我能理解!」
氺若愕然呆住,陡然满面飞红,大怒道:「死猪头,你疯了么!」
玄本身也吓了一跳,忙道:「不的……我怎么会……对……对不起……」
「崔玄,我……我杀了你!」氺若吼道,眼角已见晶莹闪动。
旁边的婉咋舌道:「玄,你完了……」
玄慢慢往撤退退却去,俄然撒腿就逃。
蓦闻众女齐声惊呼,梦棠叫道:「!」
「难道恶婆真的对我下毒手了?」玄哪敢丝毫搁浅,骤感背后一片炽热,彷佛天上的烈日就在咫尺,炙得浑身汗如浆出,不由吃了一惊,回头望去,竟见他的无敌大将军尾在后,狰狞中挥出烈焰燎绕的巨拳,炽燃流般从半空砸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