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
药山。
路辰辞别葛青,下山而去。打马行出七八里路,放眼望去,淡淡月光下远处连绵的山丘似波涛起伏,黑漆漆的松树林如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一般。行至此处,路辰心头竟没来由的生出一道凛然之意。
换做常人,此刻定是打马飞奔,迅速离开此地。路辰却非如此,轻勒了一下鞍辔,胯下健马的速度再降几分,最后犹如闲庭信步一般。骑在马背上,路辰看似一动不动,实则在全神戒备。
遽然间,路辰目中精芒一闪。勒紧鞍辔,使得胯下健马停了下来。只见月光下,竟有一道绷紧的银丝从半人多高的位置上横穿道路而过。
拦路银丝比女人的头发丝还要再细上几分,若非自己警觉,放缓马速,又暗中戒备,此刻不仅胯下健马要被削断四条腿,自己也非要被这拦路银丝割断双腿不可。要说这拦路银丝不是冲自己来的,路辰却是不会相信。
“出来吧。”路辰圈转马头,冷喝一声。荒山野岭渺无人烟,此时又夜深人静,这一声冷喝顿时远远传开。
话音刚落,一阵哧哧声响起,几个呼吸间拦路银丝消失不见,仿佛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般。随即,一道声音从旁传来。
“嘿嘿~~~小子,没想到你还挺警觉的么。”随着说话声,一道人影从一棵松树后缓缓走了出来,一脸戏谑的看向路辰,目光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
路辰定睛看去,眼中闪过一抹冷意,抱拳淡淡道:“许大人如此雅兴出来夜游,想必是腰伤已经好透,实在可喜可贺。不过在下于药山上忙碌一天,着实有些疲乏,就不陪着许大人欣赏此间的美景,告辞。”
说完,路辰就要打马而去。
“嘿嘿~~~”许鳞冷笑一声,大马金刀的往路中央一站,显露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气势,道:“小子,你今晚哪儿也去不了。”
闻言,路辰脸色一冷,道:“许大人这话什么意思?”
“小子,何必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今晚此间,你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乖乖下马领死。”许鳞说道。
路辰微想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抹怒容,咬牙喝道:“你我同为林家弟子,你若将我杀掉,就不怕事情败露,你自己也吃不了兜着走吗?”
“小子,你太高看自己了,林家中谁会在乎一个杂役弟子的死活。再者,一个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只要你死了,谁又会知道是我动的手。”对路辰脸上显露出的愤怒神情,许鳞心里十分享受,此刻不介意和路辰多说两句话。接下来,他还要路辰的脸上出现痛苦,畏惧,怨恨……
“林今夕在乎,林殊在乎,你杀了我,他们二人绝对会第一个怀疑到你的的头上。”路辰说道。
“嘿嘿~~~小子,不妨告诉你,这里已经留下冷家的些许痕迹,而我今晚在清河城中与林家本族弟子林方喝酒到天明,就算别人怀疑到我的头上,我也没有一丝嫌疑。最终,你的死会算在冷家的头上。”许鳞笑道。
“是这样么。”路辰淡淡说了一句,翻身下马,将鞍辔系在路旁的一株松树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