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卿刚刚服过药，躺在床上小憩了一会，麦影西小心地走过去，看着那张熟悉的，清隽的脸，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死迦夜，下手竟然那么重。顾延卿的眼睛上有薄薄的青色，肋骨上也绑了绷带，脸很苍白，看上去憔悴至极。

麦影西忽而自责起来，想一想，顾延卿也真够倒霉的，和她在一起后，非但没有从她这里得到半分实惠，倒是无端端地被别人打了两顿，还惹怒了他的父母，让他在众人面前丢脸……

她下意识地牵起他的手，握紧，俯下身，低低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她的呢喃也惊醒了顾延卿，他醒转过来，看着那个垂着头，坐在自己床边道歉的少女，他没有惊动她，只是抬起那只没有被她握住的手，将她垂在额前的发丝，轻轻地挽在了耳后，“笨蛋，道什么歉，其实没有看上去那么严重。”

麦影西抬起他的手，捂在自己的脸前，“我没有想到……延卿，你为什么不还手呢？为什么要被他这么打？这件事，你根本没有做错……”

“是我错了。”顾延卿淡淡地打断她的话，俊秀的脸，在病房清淡的阳光中显得那么祥和而坦然，“他是应该打我的，因为……我真的做得不够，在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其实我自己也不确定，我喜欢的人到底是谁，从一开始，甚至到最后那一刻，我付出的，都没有你付出的多。是我伤你在先，所以，错的那个人，确实是我。”

“不是，不是。”麦影西拼命摇着头，“其实我一早就知道，那是我自己选择的，你没有错，你不是故意的。”

是她懵懵懂懂地闯入顾延卿的生命中，而他的生命里，早已经出现了一个杜若，那并不是他的错，也不是任何人力所能控制的。

如果真的要找个理由，便只能是命运。万般皆是命，谁又能预料得到呢？

“影西。”顾延卿的手缓缓地抚上她的脸，忽而轻叹，“如果我现在才明白，是不是，已经太晚太晚了？”

麦影西的眼泪哗得流了下来，她低下头，没有做声。

“再也……回不去了吗？”他低低地问。

异常平静的声音，却在那一刻，让麦影西心如刀割。

“再也……”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