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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绍桓走在前面,听得这话,立时匆忙返回,一把捂住了三夫人的嘴,极力压低声音,“胡说什么呢?这话若被大哥听到,小心你的性命不保!”
三夫人打开他的手,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就见不得你这没出息的样子!我说错了什么!?”
虞绍桓语声虽低,却是声色俱厉:“这种话是忌讳!你给我记住!”
三夫人没再继续反驳,手却落到腹部,满眼哀怨,“我刚身怀有孕,你便这么申斥我?是不是故意气我?是不是根本不想要这孩子?”语毕,眼中竟闪烁出晶莹泪光。
虞绍桓神色一滞,之后便软化下来,哄劝道:“这不是怕你有口无心,不定哪日惹恼大哥么?”
“我有什么好怕的?侯爷便是不看你情面,也不看我娘家情面么?”三夫人说着话微扬了脸,哀怨的神色转为倨傲,“我爹可是都察院左都御史,你们惹得我不高兴,侯爷的日子也不会安生。”
不过是动辄上奏弹劾人的货色罢了——虞绍桓心里不屑,脸上却赔着笑,“走吧,去给娘请安。”
三夫人犹自不甘地瞪他一眼,才款步而行。
她嫁给虞绍桓,是有人前去家中提亲。那时虞绍衡强娶叶昔昭的事虽已成过去,却还是被人们热议。她双亲一听说是永平侯的三弟,第一反应是虞绍衡给自己强娶娇妻之后,又帮三弟出手了。
可不论如何,这门亲事都是极佳——锋芒四射的永平侯得皇上看重,在朝堂的地位不可撼动,又已与相府结亲,多少人上赶着把女儿往侯府送,哪家被选中,是求也求不来的福气。
亲事便这样定下来,婚期原是定在今年冬日,可是去年她祖母病重,老人家若是病故,她就要守三年孝。双亲一是怕夜长梦多,二是要借亲事冲喜,便这样,定亲两个月之后,十五岁的她成了侯门媳。
初进门,她有些失落不甘,因为虞绍桓虽是虞绍衡的三弟,却生性懒散,迄今尚未考取功名,平日最精通的是吃喝玩乐。但这些情绪很快就因为虞绍桓英俊的样貌、新婚燕尔的甜蜜冲淡了。况且,平日里虞绍桓又总是纵容着她的性子,她稍有不悦,他便百般哄劝。多少女人都是卑躬屈膝地过一辈子,她却不需如此。种种相加,也便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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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昔昭回房时,虞绍衡已经洗漱完毕。
用饭时,叶昔昭说起太夫人赏了人参血燕。
虞绍衡道:“血燕你留着,人参我用不着。”
叶昔昭嗔道:“那侯爷去还给太夫人,妾身可没脸送回去。”做长辈的给晚辈补品是出于关爱,不接受便是不懂事。
虞绍衡笑了,“我话还没说完呢——都给你,你若是用不到,便去孝敬岳母大人。”
叶昔昭甜甜一笑,“太夫人一向容忍着妾身的不是,真不知如何报答。”
虞绍衡却回一句:“三弟妹有喜了。”
别有深意。
“……”叶昔昭抚额,有点不自在,随即道,“妾身倒是会做些菜肴糕点,眼下便做些养身的糕点孝敬太夫人吧?”
“居然会这些?”
叶昔昭放下筷子,以手托腮,“这话怎么说?”
虞绍衡担心她多想,解释道:“看你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怎么会呢?”叶昔昭笑道,“妾身十多岁的时候很贪吃,又总觉得厨子做出的饭菜不合口,便自己动手学着做。”
这就真是虞绍衡不曾想到的了,“着实看不出,只当你是个才女。”
叶昔昭轻笑,“二弟妹才是京城才女。”
“你也是,只是美貌的名声更盛。”虞绍衡看住她,“还会些什么?”如今看来,他对她所知甚少。
“寻常女子会的,妾身多少也要学一点;寻常女子不会的,妾身也无从学起。”
“我哪里知道那些,除了你也不曾留意别的女子。”
这句话平平常常,在叶昔昭听来,心里却是甜丝丝的,笑道:“日后侯爷便晓得了。”
“我拭目以待。”
饭后,虞绍衡去了书房院处理公事。
新竹搜查翡翠傍身之物,有了进展。她将两枚空心簪子送到叶昔昭手里,“里面各有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二百两银子。
翡翠的月例是一两银子。
叶昔昭又将簪子递回给新竹,“着人送去相府,交给夫人,试着查一查。”
“是。”
其实在叶昔昭看来,这件事并无悬念,必是唐鸿笑收买翡翠的证物。但是心里再笃定,也不过是仗着前世经历所得出的。这样不行,这种习惯不可形成。毕竟,重生后她要做的是扭转前世一切局面,一些事一些人都会有所改变,日后情形难料,她要时时刻刻审时度势,而非用记忆做引路灯。
况且,眼下这两张银票,未必就是唐鸿笑亲手交给翡翠的。换句话说,唐鸿笑极有可能另有帮手,隐藏在她不曾留意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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