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系子孙们在此,是要告诉圣贤,家族已经枝繁叶茂。
祭文则是一日又复一日的宣讲着圣贤的功绩,虽然这祭文已经数百年来,从未改动过一字了,唯一改动的,就是圣贤的称谓,总之,称谓已是越来越冗长,乃至于单单称谓,一纸的祭文都未必能装得下。
最后的冷猪肉,才是重中之重,子孙们需要吃,圣贤亦需要吃,这便是所谓的代入感,就如子孙若是好se,不免要代入自己的亡祖,想来亡祖们在泉下,也一定寂寞吧,所以少不得要烧一些纸糊的美人,烧的愈多,便越是代表了孝心。
可衍圣公府却是不同的,祖上是圣贤,圣贤怎么能爱华丽的车马,怎么能爱美人,怎么能对锦衣华服有兴趣?所以圣贤们只好吃冷猪肉,吃了一年又一年,数百年过去,天下已面目全非,便是这衍圣公府,亦是越发的富丽堂皇,对于早已作古的圣贤来说,冷猪肉却是不变的。
在祭祀之后,那带着古韵的读书声,读到了学而第一篇,最后那一句:‘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人不知也’时,终于戛然而止。
这个时候,整个曲阜,便宛如生气勃勃起来。
七大公府的家主们,现在已经齐聚在杏坛。
于是地位崇高的衍圣公,穿戴着用最好的绸料所缝制的儒衫纶巾,便徐徐离开了大成殿,徐步来到了这里。
杏坛是一座方亭,重檐,四面歇山一无是处,这是影响自己名誉的事。
可是有所赞许的同时,再痛斥几句,便显得公允了。
衍圣公颌首点头:“吾欲推及各学,诸公意下如何?”
七大公面面相觑。
其实这个想法,何止是是衍圣公,便连他们,也是认同的。
衍圣公府的职责,除了祭祀,便是劝学,此文章若是推行至各学,可以使读书人读书事半功倍,这对衍圣公府有莫大的好处,天下的读书人越多,教化就越昌盛,而越是昌盛,圣人的门生也就越多了。
文正公道:“怕只怕,名不正则言不顺。”
衍圣公颔首。
不错,一篇要推广到各学的文章,那么写这篇文章的人,怎么可以还是初出茅庐的小子呢?
衍圣公必须先正作者的地位,文章才可以推行,不然定会遭到各国的反对。
“只是……”文正公深深看了衍圣公一眼,欲言又止的样子,轻轻咽了咽口水,最终还是将话撂倒台面上:“就怕各国会有非议。”
衍圣公面无表情地道:“那么,就各择蒙生三十人,选大儒各自教导,观一观后效,再作定论。”
七大公纷纷点头,认为这个方法是最为稳妥。
其实,这便是后世所谓的实验,将还未开蒙的蒙生分为两个班,因材施教,其中一个班用三字经来教授,且看看这三字经是否真有功效而已。
若是成效明显,那么各国即便有所微词,也就不好公开反对了。
可若是没有成效,这件事自然也就作罢了。
说完了这个,衍圣公突然道:“忠义侯的悼文,可预备好了吗?”
“已经预备了,由十六个大儒,联合润色。”
衍圣公表示了满意,忠义候虽是大陈人,可他却代表的乃是大汉的精神,各国对于这位忠义候都有所宣传,甚至楚国和燕国,也都有专门的祭祀活动,毕竟,忠义二字乃是各国宗室都是极力推行的。
衍圣公已是长身而起,他道:“且去吧,那一日,吾要亲自主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