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当当!
厚铁刀背又急又快敲击一块生锈铁牌,发出刺耳的金属鸣响。一个披半身皮甲、连甲裙都没有的新附军牌子头一脚踏在坍塌半边的烽燧台上,盯着一个个衣衫不整、抹汗忙乱奔跑上燧台的手下。
等人差不多聚齐了,牌子头把锈铁牌朝身旁的旗号手一扔,厚背刀尖重重往地上一顿,扯着嗓子吼道:“宋军来了,只有两条舢板,最多不过四十人,跟咱们人数差不多。爷敢说,他们不来便罢,来就死个定定!”
牌子头拔刀向燧台下方那道巨石闸门一指:“这台子是破旧了点,但只有一条窄陡通道,只要闸门一落,别说三四十人,就算三四百人也冲不上来。万户大人说了,只要守住烽燧,人人算斩获一级,除升迁之外,赏钱十贯、布一匹、肉五斤、酒三杓。若当真获首一级,比照前赏,加三倍。大伙儿说,这闸落不落?”
新附军众军士听得眼热,有心动的大叫不落,放宋兵入通道再一个个杀了。有心怯的认为只要守住烽燧无过便是有功。
最后是那黑瘦旗头冷冷说了一句:“放十人进来,再落闸,谁杀了算谁的。”
牌子头眼睛一亮,哈哈大笑拍着旗头的肩膀:“好,不错!老万这个点子好,大伙怎么看?”
无论有胆还是没胆的新附军稀稀拉拉应和:“就这么办。”
这些守卒到底是新附军,蒙元军兵序列里最垫底的一级,平日里装备是没有的,待遇是最差的,激励这些原本是宋军的降卒反戈一击且由羊变狼的只有一样——战赏丰厚。
乱世之中,最值钱的是物资,最不值钱的是人命,拿最不值钱的去拼最值钱的,就是乱世法则。
舢板冲上礁岛,宋兵一个接一个跳上礁石,在押队官的喝令下,毫不迟疑向山的?有现成的路谁还爬山啊,上呐!至于是不是陷阱……那就看看究竟是你的陷坑深还是咱腿长。
张君宝第一个冲进燧门,眼前是一段向上延伸的阶梯,阶梯转角处露出敌楼一角。张君宝立即贴墙,双手持仿五四斜指上方,枪口左右照指,眼睛与准星保持一致。没有发现敌情,稍顷,高呼一声:“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