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家庄院,四周围墙宅院太大,一时没找到,让我们等等。”
“人找到了,说是要梳洗一番,把人好生交还回来。”
施扬虽焦急,但人家说要帮你把人梳洗洁净一番,你还能咋说?总不能蓬头垢面就送回来吧?
前前后后折腾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总算等来好消息:“那梁起莘说,两边各出一人,分别押送人质到大门前那棵大榕树下交换。”
施扬一振猎枪:“我去!”
丁小伊挺身拦住:“我更合适,我去。”
施扬看了她一眼,沙声道:“多谢。”
丁小伊把鸟枪交给弟弟,同时接过弟弟递来的填满子弹的左轮枪,加上自己那把,双枪各插腰间,然后抓起绳头,像牵牛一样牵着宝音朝大榕树走去。
宝音肩膀中了一枪,只是简单包扎一下,铅丸都没取出来,整个人又被反绑着,被牵得踉踉跄跄,但那满是麻坑的脸上却没见多少怨恨,声音沙哑用半生不熟的宋语笑道:“南人很少见你这样的母驹……你们跑不了的,一定会被捉住。你救我一次,我也一定会救你……”
丁小伊冷冷一瞥:“知道是谁打伤你吗?”
一提起这事,宝音就切齿痛恨:“告诉我是谁,等我抓到这个下黑手的混蛋……”
“是我打的。”
宝音:“……”
大榕树的树干上已插上一圈火把,亮如白昼。树下一个执弓背箭、头戴瓦楞帽、披挂半身牛皮甲的蒙鞑子正调着弓弦,他的脚下趴伏着一个全身罩着黑斗篷的人。
“格日勒图……”宝音一见伙伴,只招呼半句再说不下去,满面羞愧。
格日勒图也是个牌子头,显然与宝音的关系不咋地,只淡淡点头,鹰一样的目光锁定丁小伊:“没有男人了么?派个女人来?”
他说的是蒙语,丁小伊听不懂,还好有个宝音能当半个翻译。丁小伊听罢同样淡淡道:“告诉他,你怎么伤的。”
宝音简直无地自容,张嘴半天也没法开口。
格日勒图也不废话,抬脚一蹬,黑斗篷人滚到丁小伊脚下,斗篷敞开一角,露出一张苍白若死人的面庞——火把耀目,看得分明,正是舒儿。
“你……”丁小伊原本对格日勒图的暴戾行径出离愤怒,正要以牙还牙,也给宝音来一脚,但一见舒儿模样,再没心思斗气,把牵着宝音的绳索一甩,扶起舒儿。
格日勒图迅速把宝音扯过来,一边后退一边对丁小伊高声道:“我格日勒图一向不杀女人,但这次你们羞辱了我的伙伴,杀死了我的奴仆。你们每个人都要死!”声落,手指一翻,夹箭在手,张弓搭箭,看都不看就射出去。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又快又狠。
丁小伊听不懂格日勒图说什么,但直觉没好事,正如格日勒图是带着杀人意图而来,丁小伊也绝不以善意揣度敌人。当格日勒图弓箭一动之时,丁小伊也一翻腕拔枪在手,一手拉起舒儿,同时板开击锤,对准格日勒图。
砰砰砰砰!
丁小伊一口气打出四枪,十步之外的格日勒图胸膛冒出四朵血花,眼睛透着不可置信的神情,直挺挺倒下。
“嗯!”舒儿发出一声痛呼。
丁小伊低头一看,才发现格日勒图中弹之后,箭矢射偏,正中舒儿左肋。
“舒儿,你没事吧?你别吓我!”
宝音又一次见识到那种武器的可怕,惊恐万状看了丁小伊一眼,转身拼命朝大门跑去。
丁小伊抬头,咬着嘴唇,慢慢抬起枪口,大拇指板开击锤。
砰!
宝音的身影在黑暗中晃了一下,再晃,如同喝醉一般,一头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