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旭一边拿起充电宝和合适的充电线，一边对黎小军说道：“谢谢你了。还有你可以让你的夫人去休息一下了，我不是这么不通人情的。”

“没关系的，先生。”黎小军有点尴尬的回答道，看来他们刚才的对话被客人听到了，“天很快就亮了，那时我们就可以和同事们换班了。”

张旭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要不你陪我喝一杯？我这一时起意，累着你们了。”

本来黎小军是要拒绝的，但是在张旭的再三要求下还是去吧台拿了一个杯子回来，然后坐在了张旭的对面。

其实张旭和他也没什么好聊的，只是需要一个转移注意力的地方。

“听口音，黎先生是北方人吧？”张旭一边给黎小军倒酒一边问道。

“我是天津人，来香港十几年了。”黎小军接过了酒杯后说道。

“这么久了啊，十几年前的香港可不太平啊。”张旭喝了一口酒后说道。

“张生您以前也来过香港？”黎小军有点好奇的问道。

“是啊。”张旭喝了一口酒后说道，“那时我和我爸在路边吃车仔面，然后被一帮小混混追了十几条街，最后跑到荒郊野岭那里才完事。”

“是啊，那时很『乱』啊。”黎小军也就着酒杯记得雪莉酒陷入了回忆之中，“我刚来香港的时候也是在路边摆摊卖车仔面和鱼丸的，我还记得我第一天摆摊的时候有两个大陆的客人在我那里吃面，后来他们看到一群外国人追着一个外国女孩子跑过，那两个客人就追上去了，我还没有找他们钱呢。”

“后来过了挺长的一段时间，应该是那个外国的姑娘，来我摊上问有没有再见过那天的其中一个客人。”

“我们都说没见过，后来那个外国姑娘就经常来我这里吃东西。我们都看得出她是在等人。”

“在香港，这样的人见过不少。遇到了一个人，然后等了一辈子。我姑妈就是等人等了一辈子，结果一场空。”

“后来托她的福，大家看见连老外都经常来我这里吃东西，所以都开始光顾我的摊子。”

“我和我爱人就是在那时候好上的。她那天丢了工作，然后在我那里吃东西的时候见我太忙，于是就让我请她帮忙几天好了，管饭就好。结果几天变几个星期，接着变几个月，最后我们就成了夫妻档了。”

“那条街上的豹哥后来也来了，他每天晚上都带小弟来尝尝连老外都喜欢的车仔面和鱼丸。”

“当时豹哥很照顾我，所以街上的小混混都不来找我。”

“过了几年，那条街拆了起商场，我才不再在路边摆摊，拿着存下来的钱去上课学厨师了，后来我就一直做厨师到现在。”

“只是不知道那个姑娘后来怎么样了，等到那个人没有。豹哥后来来过我干活的餐厅，他说他案底太多，所以要在97之前移民。后来他去了美国，但是前阵子听他以前的小弟说，他前两年在美国被小混混开枪打死了。”

黎小军说完，酒杯中的酒也喝完了。

张旭又给他续了一杯，然后问道：“有想过回老家去吗？”

“有这个打算。”黎小军说道，“我和爱人打算回天津开一家香港风格的酒吧，只是现在有点拿不定主意。”

“在遇事不决的时候，我教你一个办法。”张旭说道，“抛硬币吧。”

黎小军当张旭是在开玩笑，只是举起酒杯敬了他一杯。

“黎先生，你相信命运吗？”张旭放下了酒杯后问道。

黎小军说道：“以前家里和我说，我这一辈子的命就是读完书了在家里种田。”

“那时年轻不信命，所以我就来香港了。”

“刚来的时候个算命的说我命里面有贵人相助，后来那个外国姑娘就成了贵人。”

“所以我又信又不信。”

“那张生你信吗？”

张旭苦笑着回答道：“我连命运是什么都没搞懂，你说让我上哪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