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商队留下的痕迹,陈越带着一千二百jūn_duì行走在草原上,第六日的时候,天上突然飘下了雪花。一开始,还只是碎碎的雪沫子,落在脸上凉熙熙的,慢慢的雪越下越大,整个草原变得白茫茫的。北风夹着雪花扑面而来,打的人睁不开眼睛,雪从人的脖子上的缝隙灌进衣服,凉熙熙格外的难受。所有士兵都缩着脖子,用毛巾把头脸裹得紧紧地,在风雪中继续跋涉。
道路一下子艰难了起来,拉着货车的骡马打着喷嚏拼命的走着。骑兵们再也坐不稳战马,只能从马上下来,牵着战马前行。
“这天阴沉沉的,且有的下呢!”四十来岁的老军户孙玉厚看着天空,叹道。他是前青石口的守军,几年前满鞑入关的时候带着家人躲到了山上,上个月才下上重新回到了青石口,因为骑术好被挑选为骑兵。
“老哥,你说还会继续下吗?”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士兵低声问道。
“草原上的雪往往一下就是好几天,看这天气,这才哪到哪啊?看这情形,恐怕到了明日,雪会没了膝盖呢。”孙玉厚叹道。
看着面前飘荡的雪花,陈越忧心忡忡,这么大的雪给行军造成了极大的困难,车轮在雪地里一走一滑,要靠着士兵在两边推着才不至于翻到。而骑兵根本在雪地里无法奔跑,统统变成了步兵。本来到达喀尔喀部落剩下仅仅四五天的路程,这下不知道走到什么时候。
天快黑的时候,陈越终于下令宿营,就在雪地之上,把帐篷扎了起来,人和战马都躲在了帐篷里,躲过这漫长的黑夜。从货车上取下事先准备好的干柴,就在这大雪中升起火来,为了御寒,再也顾不得被人发现踪迹,不过在这满天大雪之中,相信也遇不到什么人。一堆堆的篝火燃烧起来,铁锅架在上面,大堆的雪被铲倒锅里,很快沸腾了起来。长途的跋涉,寒冷的天气,对人的脚损伤最大,有多少人都是在这样的天气把脚冻伤。水烧开之后,所有士兵都用热水泡了脚,在吃上热腾腾的饭食,便躲进帐篷里酣然大睡,这样的天气连岗哨都不用放,根本不惧有人偷袭。
夜晚,雪花落在帐篷上,发出稀稀疏疏的声音,奔波了一天的人们,便在这雪花声中酣然入睡。
第二天一早醒来,掀开帐篷的门,雪一下子涌了进来,整个帐篷几乎被厚雪掩埋,走在雪地里,大雪几乎没了膝盖,数十辆战车被厚厚的大雪掩埋,成了一个个雪堆。雪还在下着,却比昨日小了许多。
所有人一起动手,把战车从雪地里扒拉出来,把战车的车轮卸下装在车厢里,车厢下面都安装了宽宽的幅板,变成了可以在雪地里滑行的雪橇。这么大的积雪已经没法生火,所有士兵只能啃着干粮就着雪草草吃过早饭,然后继续跋涉。
人和战马都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战马拉着雪橇,却省力许多,非常的轻盈,于是便把所有负重都装在车上,士兵们空手前行。
前方商队的踪迹已经被大雪覆盖,不过有画好的行军地图,商队没过不远就会立下一杆木棍作为标记,倒也不虞双方失散。
就这样在大雪中行走着,两日后前方突然出现几座低矮的山丘,其中一座通体黑色,就是大雪也无法掩盖其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