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官员散去离开了钱府，唯一没走的便是左都御史李沾。

“牧斋公，这事您得拿个主意啊。”李沾叹道。

钱谦益苦笑道：“我还有选择吗？咱们还有选择吗？”

李沾沉默片刻，幽幽一叹，“确实没什么选择的余地了。齐王实力太强，已经不是咱们所能抗衡。”

“既然如此，咱们便各自上疏吧，早做选择比晚做要好。齐王他说得对，没了特权咱们还是大明的上流，面对普通百姓还是有着绝对的优势，损失的只是些钱财罢了。”钱谦益喃喃道，既是为了劝说李沾，也在说服自己。

......

第二日，左都御史李沾上疏大总统，历数各地商业发展的畸形弊端，建议朝廷设立商部，统一管理全国商业贸易。

“......

立国以来，无数东南商人冒险出海，东往倭国，南下西洋，无数的白银流入大明，然而朝廷却得不到任何税收，国库没有任何海贸带来的收入。海贸失控，朝廷不能增加税收不说，也滋生了众多不稳定因素，致使海盗横行，祸乱大明沿海，遂有嘉靖年间倭寇之乱。试想若是朝廷能够设立商部，在各处港口设立市舶司，统一管理海贸，以关税之收入建设水师，巡航大明沿海，哪里还有海盗横行？国库收入增加不说，地方也可安宁矣。

再说北面，众所周知，虽然朝廷禁止和蒙古人建州女真人的贸易，可依然有无数的山西行商违律和鞑子贸易，运送铁器粮食等草原急需物质，从中牟取暴利，简直禁无可禁。

利之所趋，非严刑酷法所能禁止，地方守军官府和商人沆瀣一气使得律令沦为空谈。所谓堵不如疏，若是朝廷能够设立商部，统一管理对口外关外的鞑子贸易。控制铁器火药之流出，多卖丝绸瓷器等奢侈品，换取草原上的牛羊战马。如此，草原上能够得到急需的生活物质，没有必要冒着生命危险来大明打劫。而对于大明来说，得到大量的战马更使得军力变强，贸易获得的税收可以修补长城，可以用来供养边军，长此下去，大明必然对蒙古人、建州女真人占据绝对的优势。

......”

不得不说，李沾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一封奏疏详细阐述了设立商部的种种好处，其观点竟然极为附和陈越的心思。

“李沾此人见识不凡，我向来以为东林一系官员都是抱残守缺的迂腐之辈，没想到还有见识高明之人。”看着手中的奏疏，陈越笑道。

一旁的张煌言苦笑着摇摇头，奏疏是他规整的自然已经看过。什么见识高明，能够从残酷的科举之中一路厮杀出来的，又有几个是蠢人？更何况李沾这种能够做到左都御史一品大员者。

见识每个人都有见识，对各种情况也都看的分明，就看符合不符合自己的利益。不符合自己的利益，哪怕再对的事情，他们也能说出反对的理由，而且绝对引经据典占据道德的制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