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薇刚挂了电话,聂景辰便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事,就是我们学校的研究生录取工作已经结束了。”
她声音是努力的平静,可是她的情绪已经很低落了,聂景辰很心疼,看着她站在电话机旁边低落又茫然地样子,他朝着她摆摆手,“过来。”
何薇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努力笑道,“终于尘埃落定了,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听着她自嘲的语气,聂景辰心疼的道,“心里很难过?”
“没有。”何薇忽然抬了手从眼睛上抹过,她安静的窝在他的怀里不说话。
电视上的新闻联播已经到了尾声,外面呼呼的似乎刮起了风,何薇看着电视里的人很恍惚,此刻的播音员后来忽然就不上镜了,然后就传出了他得了淋巴癌的消息。
忽然觉得人生好没意思。
聂景辰拍了拍她的背,“条条大路通罗马,此路不通我们走别的。”
何薇默不作声,只觉得喉咙中十分的哽咽,话是这么说没错,只是,她想要安安静静的为医疗事业的发展贡献一份力量就那么的难么?
“想不想听我的故事?”聂景辰忽然道。
何薇回神,勉强道,“好啊,还没有听你说过呢。”
“我有个从小长大的朋友叫田涯,我们俩关系很好。”
“就是你说让老胡去投奔的那个人?”
“对,就是他。我们俩同岁,住在一个大院里,十二岁的时候他姑父送给他一辆坦克,他很宝贝,我想玩,他不让我玩,那时候我妈生病天天需要吃药,我不想给她伸手要钱,便决定自己挣钱买。”
聂景辰第一次说起他小的时候的事情,何薇支起耳朵来听着,心道,这大概是个很心酸的故事。
“那时候刚放暑假,我想了很久决定去卖冰棒,我手头上一共就两块多钱,去了冰棒厂问了批发雪糕用的那种白色的泡沫箱子还得要两块钱的押金,我手里的钱不够,我就偷了我奶奶一块钱交了押金然后剩下的钱全批发了冰棒。冰棒是两分钱一根,我卖五分钱一根。第一天只卖出去二十支冰棒,赔了两块,我记得很清楚我当时抱着箱子哭了半个小时。”
何薇认真的听着,大概的算了一下他十二岁的时候是八十年代初,那个时候钱不仅难挣而且特别的实诚,他年龄又小,赔了两块钱估计特别的害怕吧。
“但第二天我又添了一块钱,买了一百根,只是卖了一上午才卖了二十多根,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我经过篮球馆的时候,好些人坐在那里看球,我在那吆喝着卖冰棍,箱子里还剩下七十多根一会就被抢光了,那天我挣了三块钱。从此我每天起两箱雪糕,上午去我们那边的广场,下午去篮球馆。那个暑假我统共挣了一百四十多块钱,整个人被晒得黑不溜秋的。我爸那个时候的津贴算多的,一个月也不过才九十块钱。”
何薇心情好了点,说道,“别说那时候的一百四十块钱,就是放在这个时候也不少了。那你买了坦克了?”
“对,我买了坦克,”聂景辰很平静的笑着,“但是当我把坦克展现给同学们的时候除了我们大院里那两个家伙,其他人全都认为是我家里的人给我买的。无论我怎么解释,大家嘴上说着相信,但是眼神中还是不相信,那种被人误会的滋味我到现在都记得。”
何薇感叹道,“原来无论什么人,心理上都会多多少少的受到创伤。”
“是呀,一直到现在,大家都还认为我能升上校是因为家中的关系,我出手大方有花不完的钱是因为家中富有,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我从十六离家就再也没有给家中伸手要过一分钱,我进部队是因为一次特殊的机会,而那个机会也是我自己争取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