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嘴。”简以安微微一笑,果然如同传说中的那样,很会哄女孩子开心。
看到她笑了,李哲亚微微松一口气。其实他平时不怎么跟她接触,但是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儿,看着她孤单无助的身影,就觉得一阵刺痛,内心微微地抽着,头脑发热,厚着脸皮跟上来。
李哲亚开着车,一边闲聊,“嫂子,要不去逛街?我知道l牌最近又出了新款,像嫂子这么漂亮的人,穿上一定非常漂亮。”
简以安一向不是喜欢逛街的人,摇了摇头,看着窗外车流不息的样子,混沌的脑袋稍微冷静下来。
突然,窗外飘过书店的牌子,简以安喊道:“停车!”
有心事的时候,简以安特别喜欢来书店,不管是新书还是旧书,总能在其中感受一股厚重的气息,让她混乱的心得到慰藉。
李哲亚一愣,连忙把车开到一旁,“有什么想去的吗?”
简以安细手指了指已经超过的书店,“送我去书店吧。”
李哲亚露出惊讶的神色,她不是一向不喜欢这种安静而死气沉沉的东西吗?难道真的变性了?心里千头万绪,但不是那种不好的想法就好了。
下车之后,简以安对李哲亚说道:“今天谢谢你了,你有事就先去忙吧。”
李哲亚抬手看了一下手表,已经过了开会的时间,手机刚刚被他关了静音,估计已经有了好多来电显示。给助理发了一条短信,让他会议延后,今天的简以安太奇怪了,他真的害怕她一时想不开。
还是跟着吧,放心一点。
简以安看他说什么也不离开,虽然奇怪,但是脑海中已经被孩子的事情充斥着,想跟着就让他跟着吧。
简以安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漫画,喜欢里面虚构出来的世界,喜欢那些萌萌的人物。所以她第一时间就往漫画区走,李哲亚眉头一抬,也跟了上去。
一对身材姣好,宛若模特的男女一前一后走进来,男子身材高大,面容俊俏,刀削般的轮廓看着极其具有男人味,一身笔直的西装,站在一堆书墨中,显得格格不入。女子带着鸭舌帽,穿着一身灰色的运动服,宽松的衣服都没能掩盖她绝佳的身材。
虽然没看到全脸,但是露出的下巴精致迷人,弧度完美。
在图书馆的人忍不住把目光放在他们俩身上,有人甚至偷偷地拿出手机,对她们进行偷拍。
简以安拿起一本漫画,是好友夏菁菁的新漫画,画风软萌可人,清新自然,但是故事却大相径庭,书写着一个个令人心惊肉跳的故事,与画风形成强烈的对比。
李哲亚站在一旁,看着简以安认真地翻看着漫画,惊讶地问道:“你也喜欢看漫画?”
因为图书馆太过安静,小小的声音有回声,李哲亚一说话,便有人抬头,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过来的女生突然红了脸蛋。
“很喜欢。”简以安小声地回答,她拿着夏菁菁的漫画,又往前走了两步,突然视线中出现一本熟悉漫画,这不是她的漫画吗?
李哲亚绕绕头,脸色微红,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是我喜欢的作者,推荐你看,”不过笑容马上沉下来,嘴角露出一丝难过而僵硬的笑容,“不过以后不能看到她的新书了……”
简以安接过来,这是她去世之前完结的漫画,描述的是一个小女孩回到老家发生的一些神奇的故事。在林中,她遇到神奇的少年,遇到会说话的猫,遇到很多看起来丑陋但是心地善良的人,名为《遇见》。
手指微微一颤,简以安震惊地抬头,看到李哲亚通红的眼睛,她没说话,只是低头掩饰般地翻看一下漫画书。
“不开心的时候,还有迷茫的时候,我都会看,希望你也能度过这次难关。”李哲亚笑了笑,脚尖羞涩地滑着地板,要不是因为脑海中有关于他的记忆,简以安都以为他是一个害羞羞涩的男生。
“谢谢。”简以安喉咙哽着气,耳腔轰鸣,她听到自己这般说。
让李哲亚把她送回去后,简以安翻看自己的这本漫画,写这本书的初衷就是为了想让身处迷茫的人能够走出来,找到属于自己的方向,没想到现在竟是安慰自己的读物,有种荒谬的感觉。
脑海中,突然闪过梁琴说话的画面,简以安好像明白过来,她所暗示的是什么。而今天李哲亚又是一副奇怪的模样,还有之前于曼妙与苏子轩暧昧的态度,无不暗示着什么。
简以安站起来,面容坚定,给桃姐打电话,“桃姐,跟我到苏家一趟!”
桃姐心有灵犀,让人带着新人之后,火速赶到,便看到一身盛装的简以安,一身红艳的长裙,长腿若隐若现,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表情严肃,仿佛要上战场。
“以安?”桃姐没想到简以安这么夸张,愣住了。
简以安回过头,烈焰红唇,微微一笑足以倾城,拖曳着红色的长裙,眼神一凛,轻声问道:“怎么样?”
桃姐呆愣地说道:“很美,可是我怎么觉得你这是去撕逼……”
简以安微微一笑,“不,我只是去带回我的孩子。”踩着一双十厘米的高跟,气场猛增,手里拿着一个l家的包包,下巴一台,对着桃姐说道:“走吧。”
走到门口,看到墙上的摄像头,心中突然有了一个主意,她眉头一挑,“对了,给节目组打电话吧,让他们也跟着去。”
桃姐一愣,目光呆滞地看着简以安,她疯了?
安然轻轻地点头,“嗯。”小小的身体在灯光下白得发光,牛奶般的肌肤,就是有些瘦。
简以安又是好笑,又是无奈,“那你告诉妈妈,今天穿什么颜色?我去给你拿。”想了想,又道:“还是算了,我还是抱着你上去吧,别到时候感冒了。”
说着,弯腰亲了亲摇篮里的安琪,“安琪宝宝,妈妈带哥哥上去换衣服,马上就回来,你等一下哦。”安琪听到妈妈喊她,一抬头就想往她身上爬,咿咿呀呀地叫着,想要抱抱。
简以安握了握她的小手,亲了亲她的小脸,“妈妈很快回来。”然后迅速地给安然披上浴袍,抱着他快速冲到他的房间,指着衣柜问道:“说吧,今天是什么颜色的睡衣?”
“绿色的。”安然小声地说道。
简以安目光滑过衣服,“红橙黄绿青蓝紫,今天周四,选绿色,也就是说,穿的颜色和星期有关,是吗?”
安然认真地点头,抬起手来配合简以安的动作,简以安赞赏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真乖,不过安然啊,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直接跟妈妈说,这样妈妈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了,好吗?”
安然那双大而明亮的眼睛看着简以安,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
简以安叹气,安然性格好像比较内向,有什么事情都不会主动说,以后想办法让他再开朗一些。
“没关系,想说的时候再说,妈妈等你,好吗?”简以安把他抱在怀里,感觉到他有瞬间的僵硬,但总算是没有马上推开她,也算是进步了吧。
给他穿好鞋子,简以安想要牵着他的手下楼,但是被他拒绝了,她叹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安然才会向她撒娇呢。
“妈妈——”
来到楼下,安琪大哭着,但是脸上没有泪水,简以安用手指抹了抹她的脸,“哎哟哟,我们的小安琪也会假哭了吗?真是羞羞脸哟。”
看到简以安,安琪马上收回大哭的姿势,在走椅上奔奔跳跳,裂开嘴笑着,丝毫不在乎妈妈的调侃。
莲藕一般的小手往前探着,想要抱抱,口齿不清地叫道:“妈妈,妈妈。”
“好了,妈妈抱,真的是离开一会儿就不行,真是粘人的小宝贝。”简以安把她放在膝盖上,捏了捏她的脸,亲了亲她。
看着她这么可爱,真的是想把她揉进骨子里疼爱。
夜色渐浓,突然窗外劈下一道闪电,紧随而来的是震天动地的雷声,把安琪吓一跳,简以安连忙把她搂在怀里,“别怕,听着声音吓人而已,一会儿就过去了。”
简以安没有注意到安然顿时变得煞白的脸色,她抱着安琪去关了窗,回来的时候安琪已经平复下来,想着自己还未洗澡,把安琪放在地毯上,把小围墙围上来,跟安然说道:“安然,你在这里陪一下妹妹,妈妈去洗个澡,好吗?”
安然坐在地毯上,脸色青白,他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只是点点头。
“乖啊,妈妈很快就出来。”
给安琪把玩具堆过来后,简以安回到房间快速地卸妆,洗了个战斗澡,穿着一件把身体全都包裹的家居睡衣,带着湿漉漉的头发,简以安就到大厅了。
时针已经走到了九点十分的位置,看着安然昏昏欲睡的脸,简以安抱起安琪说道:“好了,时间不早了,安然,我们上去睡觉吧。”
安然乖巧地跟在简以安的身边,只是手掌紧紧地握着,好像在惧怕什么,欲言又止几次,还是没有跟简以安说出来。
给他盖好被子,简以安看着他闭上眼睛,“好了,睡吧,有什么事情就大声叫妈妈好吗?妈妈就在隔壁。”
简以安知道安然不会回答,看着他乖巧的睡颜,忍不住低下头亲吻了一下。
简以安离开后,安然长长的睫毛不安的抖动着,几秒之后,那双迷人的大眼睛睁开,小手小心翼翼地摸着刚才被亲到的地方,嘴角扬起一丝微笑,转瞬即逝。
简以安抱着安琪回到自己的房间,让安琪自己坐在床上玩后,便在床头拿着吹风机吹头发,在吹风机呼呼的声音中,安琪渐渐地进入睡眠。
关掉吹风机后,简以安轻柔地抱着她放进被窝里,给她掖好被角后,拨弄了一下长发,没有睡意,想了想,在抽屉里找出一个素描本和一只铅笔,沉思几秒,便开始动手画起来。
是第一次与他们俩见面的场景,安然板着小脸,穿着小西装,看起来颇有几分冰冷总裁的模样,安琪咧着嘴笑着,脸颊两旁有两颗酒窝。寥寥几笔,勾勒出人物丰富的表情。
画完之后,右上角写上:“第一次与你们的相见,值得纪念。”写完顺手在右下角签上自己的笔名,写完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安小简了,便又马上擦掉。
把素描本翻过来,画上今天吵架的场景,安然委屈的小表情,还有安琪被吓到的表情,入木三分。
简以安写到:“第一次吵架,安然,对不起,我不应该对你生气,希望你原谅妈妈。以后我会努力成为你的妈妈的,也希望有一天能听到你叫我妈妈。”
安然第一次吃她煮的饭菜,那‘还可以’的小表情,画着画着,简以安脸上不由得带着温柔的笑意,这一刻,在灯光的映衬下,这个外貌妖娆的女人身上充满着母爱。
“希望下一次安然可以说:超级好吃!”
这所有的一切,都被镜头忠实地记录下来。
窗外雷声阵阵,但是简以安却觉得无比的安宁。从醒来的慌张与无措,到得知自己去世时的彷徨害怕,到现在内心的镇定,都是源自于两个孩子给她的力量。
一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简以安收回素描本,想了想,对安然有些不放心。在福利院时,每到下雨天,院长妈妈都会去巡视,生怕他们踢被子,第二天生病。
天空一直在打雷,还闪着闪电,有时候会把整个房子照亮。
简以安就在雷声中来到安然的房间,门是虚掩着的,还未推门进去,她便听到一声低低的啜泣声。
心中有些担心,简以安快速地开灯,就看到安然蜷缩着身子坐在床上,倚靠在床头,被子严严实实地把他遮住,在床上凸起一个小小的峰。
那小小的一团,看起来令人心酸。还未靠近,简以安便听到安然带着哭腔说道:“爸爸,爸爸……”
除了呼唤,没有其他的话。
简以安心疼地唤了一声:“安然?”
哭声与呼喊声停止,与此同时,天空‘轰隆’地响起一声惊雷,安静的安然突然害怕地惊呼一声,盖在身上的被子抖动着。
简以安连忙把被子掀开,看到他身体似筛糠,连忙抱住他,“安然,别怕,妈妈在这里。”
安然迷迷糊糊地抬头,便看到简以安担忧的表情,再也忍不住,扑进她的怀里,心中所有的委屈全都涌上心头。
大声地哭着,好像把所有的害怕都宣泄出来。
“别怕,别怕,妈妈在这里呢,嗯?”简以安帮他擦拭眼泪,一边安慰道,紧紧地把他搂在怀里。
雷声一响,安然便抖一下,简以安明白过来,这孩子,害怕雷声。
“不要怕,妈妈就在这里。”简以安轻轻地拍打他的后背,安抚着他。
过了一会儿,安然的情绪安稳下来,但是窗外的雷声迟迟不停,简以安稍作思考,低声询问道:“今晚就跟妈妈睡,好不好?”
安然伏在简以安的怀里,轻轻地抽噎着,眼睛哭得红肿,没有说话。
越相处,简以安越发现这孩子不怎么喜欢表达自己的想法,于是自作主张,直接抱起他,弯腰拿着他的拖鞋,“好的,就这么说定了,今晚安然跟妈妈和妹妹一起睡。”
来到门口,简以安给他换了一个姿势,让他对着开关,“来,安然,帮妈妈把等关了。”
他伸出一只小手,轻轻地把灯关了。
简以安把他抱回来,亲亲他的小脸,“真乖。”
来到隔壁,安琪睡得正熟,简以安自己睡在中间,让安然在左边,安琪在右边,把安然半搂着,轻轻地拍打他的后背,“妈妈就在这里,别怕,睡吧。”
安然疲倦地眨巴了眼睛,长长地抽了一口气,吐出所有害怕之后,眼皮再也撑不住,也慢慢睡着了。
等他睡着,简以安撩过他的碎发,细细地端详着他,鼻子被擦红了,看起来格外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