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累了 , 到了地方记得叫醒我。”
他环抱着双臂向后仰,不一会儿就传来了鼾声,看样子真的是困极了。
雷电扭头跟我小声说道:“我们首长一向处事泰然,可是当阿悄小姐消失的那一刻,他像是发疯一样的去找你,亲自带人把整个红谷之都里里外外搜了一遍,而且是他提出的要把那个毒枭的兄弟送回去,这部分的风险也由他担着。”
我的心里满是感动,扭头看着睡着昏沉的廖世卿 , 午后的阳光在他的脸上镀上了一层银光,不过两天的时间 , 他似乎憔悴了许多。
“他会不会受到牵连?”
“这牵扯到内部机密,我不方便向阿悄小姐透露。”
我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但心里满是自责,廖世卿为了我触动了底线,甚至还有受牵连的可能 , 他竟然对我如此情深。
“我那个姐妹去找我了吗?”
“她……现在在医院里。”
我的心像是被勒了起来,紧张的问道:“她到底怎么了?”
“我一时半刻也跟阿悄小姐说不清楚 , 你去了就知道了。”
听他这么一说 , 萱萱那边似乎出了些问题 , 我的心立刻揪了起来 , 按照那天的计划,线人将仓库点燃 , 把红谷之都蛇帮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会有许多被拐卖来的女人趁机逃离 , 萱萱只要混入这些人群中,便能顺利逃脱。
车子还未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廖世卿已经醒了 , 因为他还要去当地警方那里交接些事情,我便想一个人去医院,他始终放心不下我 , 便让雷电开车送我过去。
雷电跟廖世卿身边其他的人不一样 , 他似乎挺能说的 , 一路上一直跟我说个不停,更多的是说廖世卿的事情。
“阿悄小姐,你别看我们首长经常黑着脸 , 可他人可好着呢 , 但凡遇到危险的任务,他都是第一个上的,而且特别护犊子,谁要是动了他的人 , 他恨不得跟别人拼命 , 所以在我们部队有个冷面阎罗的外号。”
“他冷么?可他经常对我笑啊。”
“哎 , 他只有对你才这样啊 , 可在部队里 , 特别是训练新兵的时候 , 简直是狠咬着腮帮子,狠着呢。”
我心里满是萱萱的事情 , 只是有一搭无一搭的应付着雷电 , 可是他丝毫看不出我的冷漠 , 一直叽里呱啦的说着。
“我们首长自从离婚之后 , 单了很久了,当初他跟那个叫风岚的女人在一起,也只是为了执行任务。”
我的眼眸中满是愕然:“你是说风岚是他的线人?”
“以前是,但是现在不是了。”
我立刻明白了,在羊爱上牧羊犬的那一刻,这一切的合作就该终止了。
“但风岚好歹也帮过他,所以我们首长念着她的这份情,一直帮衬着她,就在圈子里有了个说法 , 就说风岚是我们首长的情人,其实我们首长跟她是清白的 , 只是她一直在苦苦的纠缠。”
我抬眸看着雷电:“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首长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他难得再爱上一个女人,希望你不要辜负他。”
我想起了廖世卿带着我去红枫林的事情,他说那是他初恋开始的地方 , 也正是因为那个死去的女人 , 廖世卿才盯上了霍瑾年 , 雷电既然跟了廖世卿这么久,总知道那个女人跟霍瑾年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我知道若是我直接这样问 , 雷电未必告诉我 , 我便换了个说法:“你们首长一直对他的初恋念念不忘,由此可见他确实是一个长情的人。”
“哎 , 君好教官以前是我们首长的学生,只是后来……”
雷电意识到了什么,他立刻闭上了嘴巴。
“她死得时候多大了?”
“二十三岁 , 对女人来说正是大好的年华。”
在七八年前这个女人二十三岁,也就是说跟霍瑾年也差不了几岁,我本以为廖世卿的初恋至少跟他的年岁差不多 , 现在才知道,这个叫君好的女人爱上了比她大十几岁的男人,那她跟霍瑾年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廖世卿对霍瑾年恨之入骨?
我的脑子里乱哄哄的 , 直到车子停在了医院门口 , 雷电提醒我的时候 , 我才下了车。
按照我的预想,萱萱只是小擦伤,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 直到我看到她的那一刻 , 整个人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心口疼得难受。
只见她被安置在了隔离房内,身上的肌肤几乎溃烂了,头发也掉光了 , 整个人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
我没法进入隔离 , 便隔着玻璃与她向往。
对讲机里传来了萱萱的声音:“阿悄 , 我很好 , 不要为我担心。”
我将手放在玻璃上 , 眼眸发红:“萱萱,你怎么了?”
“真的 , 阿悄,我真的没事 , 因为这个结果对我来说 , 是一种解脱。”
站在我身边的小护士小声告诉我 , 萱萱感染了艾滋 , 而且在她体内潜伏了两年,她在逃跑的过程中摔倒了,身上血流不止,那些伤口都溃烂了。
我强忍着泪水,忍得眼眶发红:“沈鱼!是沈鱼害了你,我要弄死那王八蛋!”
萱萱哭着说道:“阿悄,你要是杀了他,我儿子怎么办?我儿子就没有活路了。”
萱萱的儿子还小,如果做手术的话恐怕要再等个两三年,而且谁也不能预测到手术的成功率 , 这样一来,沈鱼就等于跟他儿子栓在了一起 , 我动不得,我忽然觉得,沈鱼真是个心机yīn沉的男人,连自己的儿子都要算计。
“萱萱,你放心 , 在我有生之年,我一定宰了沈鱼!”
萱萱哭着点了点头:“阿悄 , 我错了 , 我当初就该听你的话 , 可我被沈鱼的甜言蜜语骗了 , 他说过要带着我过好日子的,可是我没有想到他把我害得这么苦 , 其实……到了这个地步,我反而觉得死亡对我来说 , 是一种解脱,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的儿子啊……”
萱萱哭得泣不成声,身体沿着墙壁缓缓的下滑。
“萱萱,你放心 , 如果手术顺利,我会把孩子带离沈鱼的身边,好好的照顾他。”
“阿悄 , 谢谢你 , 你记得帮我告诉他 , 妈妈爱你,真的很爱你。”
“萱萱,一切都会好的。”
对讲机那边没了声音 , 我用力的拍打着玻璃 , 疯狂的叫喊着萱萱的名字,可是那边依旧没有动静。
穿着隔离服的医生立刻推门而入,我想要冲进去,却被雷电死死的拖拽住了:“她是重度艾滋病人,你冲进去就是送死!”
我无力的跌坐在了地上 , 哭成了泪人 , 我知道萱萱没救了 , 她跟我说这一番话的时候 , 就去意已决 , 回想到我跟她认识的点滴 , 我心里满是疼痛。
或许在别人的眼里,萱萱很愚蠢 , 可在我眼里 , 她是太过善良了 , 最是心软 , 见不得别人受苦,听不得有人求饶,因为这份过分的善良,所以她变成了一个愚蠢的女人,愚蠢的认为,一个拿走她第一次的男人会珍惜她,一个她付出颇多的男人,会深爱着她,可纵观她跟沈鱼的点滴 , 沈鱼是不爱她的,他只是在利用她 , 以前是利用她为自己赚钱,让他挥霍泡妞,现在是利用她为自己顺利的转正、升迁,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竟然如此卑鄙,沈鱼算是刷新了我对渣男的认识 , 跟他相比 , 我所听过的 , 见过的那些渣男都不值得一提 , 他才是人渣中的粉末。
因为萱萱是艾滋病人 , 所以院方将她的尸体要特殊处理,而且按照h国的规定 , 艾滋病人的骨灰也会被严密的处理掉,也就是说 , 我连萱萱的骨灰也拿不到的。
红谷之都被当地警方封了,我带着一束花,一瓶酒来到那里 , 算是对萱萱的祭奠,我把花放在了cháo湿乌黑的地面上,用牙齿将酒起开 , 将酒倒在了地上 , 然后guàn了几口 , 酒水入喉,辛辣的滋味呛得我眼泪飙飞。
“萱萱,你安心的去吧 , 沈鱼那王八蛋,我来收拾他!”
我没有跟廖世卿打招呼 , 便自己订了机票离开了h国,然后连夜坐车回到了平都。
我直接去了萱萱的住处,从花盆里翻找出钥匙,将门打开 , 只见她的儿子沈皓正蜷缩在地上 , 他的腰间系着一根绳子 , 地上放着一包饼干 , 一瓶矿泉水 , 只不过他只吃了一半 , 水也喝了一点点,身上湿淋淋的 , 满是niàosāo味。
我顿时有些火了:“你爸呢?”
沈皓毕竟才两岁多 , 说话说不清楚 , 而且跟萱萱分别了两年 , 早就忘了她的模样,所以一见到我的时候,以为我就是萱萱,兴奋的舞动着小胳膊:“妈妈,妈妈……”
我忍不住心头一酸,萱萱多么渴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叫她一声妈妈,可是她再也听不到了。
我把他腰间的绳解开,然后为他洗了澡,给他做了饭。
沈皓特别铁我,似乎我走到哪里 , 他就跟到哪里,一个劲的叫妈妈 , 只不过,他每叫一声,我的心就被扎一下。
我蹲下了身子看着他:“皓皓,我不是妈妈,我是阿姨。”
沈皓一直固执的叫我妈妈 , 任我怎么跟他解释 , 他都不改口。
我想带着沈皓去医院做个检查 , 便为他收拾着衣物 , 此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开锁的声音 , 沈皓吓得立刻抱住了我的大腿,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爸爸回来 , 爸爸打。”
我的眼眶发红,这孩子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
此时客厅里传来了女人的娇笑声,我抱着沈皓往外走 , 只见沈鱼已经跟一个女人脱得jīng光,两具白花花的身体迫不及待的纠缠在一起,制服凌乱的丢在地上。
沈鱼把女人铐在沙发上 , 他掐着女人的腰肢,猛烈的冲刺着,女人的忽高忽低的叫声充斥在屋子里。
我立刻捂住了沈皓的眼睛 , 抱着他疾步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