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瑾年低低的笑了起来 , 随即转身离开,直到门被关上的那一刻 , 我的身体软软的躺在了床上 , 身体蜷缩在一起 , 捂着嘴巴 , 痛苦的呜咽着,他明明是我的仇人,可我的身体偏偏对他存留着感觉,我恨这样的我。
十点多钟的时候花姐拎着饭盒来到了医院,她把饭盒一打开,我就忍不住想要干呕,花姐立刻把饭盒合上,开玩笑道:“阿悄,你不会是有了吧 , 这你得注意啊,干我们这行的最忌讳的就是跟手底下的人抢食。”
“我只是胃里有些不舒服。”
“哎 , 你这个人就是自讨苦吃,手里有几个钱就砸到那些角的身上,可这些人的身价一旦水涨船高,她们哪里还看得上你这个工作室,你到头来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朝着花姐笑了笑:“那我就当时积德行善了。”
“就没见过像你这么傻的老板。”
花姐想要抽烟,但意识到这是在病房后 , 便将烟放了回去。
“阿悄 , 我刚才进来的时候 , 看到霍瑾年了,是不是他把你送进来的?”
我的脸色苍白 , 咬着chún没有回答花姐的问题 , 但干我们这一行的那个不是人jīng,她立刻觉察出了我跟霍瑾年之间的微妙。
“阿悄 , 我那个……收回那句话,如果你真的能够攀附上霍瑾年这样的大佬 , 那你很快就能飞黄腾达了,别说帮你捧角了,就算帮你创办个影视公司 , 也是很有可能的。”
“我没想过要攀附任何男人!”
“你呀,就是骨头倔,腰杆直 , 女人二十出头正是好年纪呢 , 不趁着这个时候吃点青春饭 , 以后想吃都没得吃了。”
我望着窗台的蔓藤,声音缥缈:“花姐,女人若是像蔓藤一样攀附在男人的身上 , 她所处的位置与高度智能依附于那个男人 , 一旦大树倒了,身上的蔓藤也随之枯萎,我不想要那样的生活。”
花姐拍了拍我的手:“好,好 , 好 , 我知道你想当女强人 , 可这女强人不是那么好当的 , 譬如我 , 我是到了这个年纪 , 既不能出卖色相,又没依没靠的 , 智能靠自己打拼 , 但凡我有你这样的水嫩的脸蛋 , 漂亮的身段 , 花一样的年纪,我就去攀几个大佬,像吸血鬼一样把他们身上的血吸干,把自己养得肥肥的,没事就躺在阳台上晒个太阳,做个面膜,那小日子多自在,什么风啊雨啊都有男人扛着呢,我只管让自己美美的。”
我知道花姐只是说笑的 , 她要真有攀附男人的想法,也不会累死累活的做这一行。
“花姐 , 你手底下的那些嫩模也帮你赚了不少钱,为什么还不收手?”
“哎呀,人的欲望是永远也无法填补的,我胃口大着呢。”
花姐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美人,而且又能歌善舞,很快在场子里有了名号叫红玫瑰 , 很多富豪为了能够与她共度一晚 , 不惜砸重金 , 听说她后来跟了一个富商 , 销声匿迹了一阵子 , 再次出现在南大都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年之后了。
“花姐,我听说你在找一个女孩子?”
花姐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你听谁说的?”
看得出她很紧张,我握住了她的手:“这两年你也没少帮我忙,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的?”
花姐的眼神有些闪烁:“不过是有个穷亲戚托付我帮她找女儿。”
“干嘛让你找?”
“哎 , 她女儿小的时候就被酒鬼老公卖给皮条客去做皮肉生意了,这不让我帮她留意着点吗?”
“多大了,长什么样 , 指不准我还能帮上忙。”
花姐看了看我:“差不多跟你一般大,长什么样我不知道。”
“那这不形同与大海捞针么?”
花姐叹了口气:“是啊,大海捞针。”
她的表情有些痛苦 , 我总觉得她找的不是亲戚的女儿,而是自己的女儿,可转念一想 , 她跟了那个富商 , 就算是有了孩子 , 那个富商自然会帮她养着,怎么可能送到风月场子里来受罪?
花姐帮我守夜,她的烟瘾很大,要时不常去吸烟室抽烟。
半夜的时候 , 她醒来了 , 伸手去摸烟,却发现烟盒已经空了。
我爬起来从包包里掏出一盒烟丢给她。
她朝着我笑了笑:“是不是特意为我准备的?”
“嗯,哪次我求你办事,不给你备好烟?”
她笑了起来:“要不要来一支?”
今天一见霍瑾年,我心里也堵得难受 , 便将烟接了过来。
花姐吸烟的时候特别像油画里走出来的民国女郎 , 就那么袅娜的坐着 , 用两根手指夹着烟 , 倾吐烟雾 , 格外有风韵 , 难怪她就算到了这把年纪,依旧还有富商想要包她 , 可她都把机会让给了手底下的小嫩模。
“阿悄,你是不是爱霍瑾年?”
被她这么一问 , 我忍不住咳嗽起来 , 烟味盈满了我的肺部 , 一块涌上来,呛得我的喉咙火辣辣的疼痛,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我怎么可能爱上这种没心的男人!”
我不爱他,现在我的心里只有恨!
花姐徐徐的吐着烟雾:“我也爱过一个男人,所以从你的眼神里看得出来。”
我不想再提霍瑾年,因为每次提起他,我的心里就像是被狠狠的剜了一刀,伤口牵动得全身都在疼痛。
我故意将话题岔开:“能被花姐爱上的会是怎样的男人?”
花姐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的身份,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但就在我们目光相撞的那一刻 , 我就知道我爱上了他。”
我满目愕然,良久才道:“那后来呢?”
“后来我才知道他已经有家室了,而从始至终我就是个三儿 , 她老婆找到了我,可那个时候我已经怀孕了。”
“那孩子呢?”
花姐狠狠的将烟掐灭:“打掉了。”
她似乎不愿意再多说什么,就躺在了床上,将被子蒙住了头,可我不相信她把那个孩子打掉了 , 否则她为什么时隔二十多年才回到南大都 , 这里明明是她的主场 , 如果当时被富商抛弃了 , 她明明可以立刻回来 , 只要她愿意,有的是男人让她攀附。
我关了灯 , 安静的躺在床上,每个人都有埋在心底的秘密 , 我有,花姐亦然。
我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早上醒来的时候 , 花姐已经去买早饭了,我习惯性的打开手机看了看,竟然有二十几个未接电话。
我立刻把电话拨了过去:“喂 , 华哥,怎么了?”
“怎么了?你不是让你手底下的那个小演员来试镜吗?这都几点了还没来?还没出名呢 , 就开始耍大牌了,你可要好好的管教管教手底下的人!”
我立刻道歉道:“对不起华哥 , 爱丽昨晚喝多了,我马上带她过去。”
我立刻从病床上爬起来,一边向外走一边给爱丽打电话:“爱丽 , 你怎么回事?华哥那边催人了。”
“阿悄姐,对不起……”
“你什么意思?”
“阿悄姐 , 我知道你在我身上砸了不少钱,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不能毁了自己的前程。”
我止住了脚步:“你要走?”
“阿悄姐 , 我知道我跟你签了长约 , 所以毁约的钱 , 新公司会帮我还的。”
我顿时恨得咬牙切齿 , 哪个王八蛋竟然敢在我嘴巴里抢食,顿时怒声道:“哪个公司把你挖走的!”
“天娱 , 霍先生亲自来挖的我。”
爱丽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傲娇,我顿时气得xiōng口疼:“你以为霍瑾年真的想栽培你?他手底下比你底子好的女星多得是!”
“阿悄姐 , 既然霍先生看上了我,就说明我有与众不同的地方 , 如果你还有什么事 , 就麻烦跟我的助理说吧 , 念在你捧我这么久的份上 , 我会督促新老板把违约金早点打给你。”
爱丽挂掉了电话,我想起了霍瑾年昨晚说的话,他说只要他动动手指头就能搞垮我,顿时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脑门。
我冲出医院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光着脚,好在现在是夏季,并不怎么冷。
此时一辆宝马车停在了我的身边,车窗缓缓落下,露出了霍瑾年那张冷魅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