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来避雨之人的身体非富即贵,方承毅也没有赶上前去献殷勤结交,太过刻意反倒不好。反正若是他们真是权贵又有心回报,必能查到他的身份。若是无心报恩,他上前巴结反倒让人觉得他挟恩图报,如此说不定适得其反,反结了仇可就不好了。
况且自猜知那少年的身份,他一直有心避见,却没想到那少年竟然要见他。如今竟避不过,那便见吧。
“少爷,来人了。”
“将人请进来吧。”
方承毅坐在榻上,拿着玩具逗宁儿玩,他没起身相迎。毕竟此他应该是不知少年身份,所以也就没有什么畏惧和敬畏。
少年倒也不觉得被怠慢,反而觉得方承毅这般随意的态度让他也觉得自在。
“小兄弟,打扰了。”
“兄台请坐。”
“早前在寺院见到小兄弟,本想与小兄弟你聊两句,但小兄弟你来去匆匆。没想到下山后又遇上了,可见是与小兄弟有缘啊。”
听出少年委婉话语中的意思,少年是想问他为什么不在山上寺院反而在山下,方承毅却不想回答。
“不过是偶然一见罢了,今日也是巧合。”
若不是巧合又怎么遇上大雨,若不是遇上大雨又怎么会来避雨,若不避雨又怎么再遇上。如此是真巧合而非人为设计的巧合。
宁儿见有生人不想玩了爬到方承毅腿上,方承毅将宁儿抱在怀里。
“这女娃娃是?”
“这是舍妹。”
方承毅抱着宁儿让宁儿跟少年打招呼。
“宁儿,叫哥哥。”
宁儿怕生埋头在方承毅怀里不肯看少年。
“小妹怕生,兄台莫怪。”
“小娃娃都怕生。”
少年一直看着方承毅怀里的宁儿,心里却想着,若是他的大格格还在,应该比这小女娃还要大些。
“令妹如此年yòu,你年岁也不大,你却带她孤居这京郊就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如今这天下虽说还不太太平,但这里离京城不远,也算是天子脚下;而且山上又有皇家寺院在,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兄台你年岁也不大,不也一样常出京城来此吗?”
“于我们兄妹而言,在这京郊远比在京中要安全得多。”
至于这里没有时时想要他们性命的人。
少年说话拐弯抹角的,方承毅心里其实不太喜欢,觉得费脑子。不过他也知道这古人含蓄,就算是想知道什么也不会直接问而是委婉意示套话。特别是某些人心思更是九曲十八弯。
方承毅却不想直接说。
若是他猜测少年的身份没错的话,他那好二婶乌雅氏和这少年还多少有些关系。
有些话若是从他嘴说出来,难免显得故意,还不如让这少年自己去查。
两人你来我往,最终都没有说出彼此的姓名。
“天色已晚,这会也该用晚膳了,我让人送兄台回去吧。”
毕竟不算是熟人也不好同席用膳,方承毅让杨方提灯笼送少年回去。
这大雨一直没停,两人聊了知道这少年已经派人回去报信,方承毅也就没过多再问。少年也已经和方承毅说了,与他们一同来避雨的是少年族里女眷。
方承毅猜可能是皇家宗室,只吩咐杨嬷嬷仔细照应莫要怠慢得罪。
因为方承毅不习惯清朝两餐制,所以方承毅还是依着自己习惯一日三餐,这会正好是傍晚晚膳时间。
做晚膳的是杨嬷嬷的儿媳秋婶,手艺虽不说多jīng致但也不错,避雨的客人倒没挑剔。
方承毅带着宁儿一起吃晚饭,客房那少年用完晚膳正在问随行的下人。
“可是打听到什么了?”
“爷,这家主子就兄妹两人,另外还带着一房下人,是一对夫妻及他们的一对儿媳和两个孙子。那几个下人嘴紧,奴才没问出什么来。不过倒是从那位杨叔的小孙子口中问出那兄妹俩姓方佳氏。”
“方佳氏?这姓氏应该是满军旗人,瞧那小兄弟言行应该出身官宦之家才是。”
“爷,奴才好像没听说过朝中有哪位大人是姓方佳氏的。”
这朝中能排得上名号的大人他可都知道,这排不上名号那便是不入流的。京中四品之下的官员便算是不入流的。
“想来即使是出自官家,那也必是些不入流的小官宦,爷您又何必为一个小子费心呢。”
“想逢即有缘,况且爷还受人家收留之恩呢。”
少年转着板指说到,沉思不知所想。
那下人却不以为意。
“不过是小恩惠,回头爷您赏他们一二便是。爷,他们兄妹二人以守孝为由居于城外而不是在家守孝,而且还只带一房弱仆,只怕其家中也必是另有原由。清官都难断家务事,爷,这事咱们可不好ch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