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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

良久，顾瑾言吐出三字。

阮乔顿住，气势有些收不回来，她继续恶声恶气道。

“不许说话，把腰弯下来，凑过来一点。”

顾瑾言依言倾身靠在洗手台上，她捧着水往他身上淋，烫红的地方颜色慢慢浅下去，她的动作也慢下来，手指无意中真切触摸到他的身体。

薄薄的一层肌肤下，仿佛就可以触碰到肋骨。

他瘦削羸弱到简直令人发指。

“顾瑾言，你到底在搞什么，怎么弄成这样了！”

阮乔没忍住，又责怪道。

顾瑾言沉默了会儿，答道。

“胃出血，又进医院住了段时间。”

阮乔动作一顿，很快又继续泼水。

“怎么会胃出血的？”

这个问题，顾瑾言却避而不答。

阮乔看着他寡淡的神色，苍白的薄chún，无形中仿佛有种孤清寂寥的气息围绕在他身旁。

他本来就是个不食烟火的人，现在俨然要羽化登仙消失不见的错觉，而与她之间，这段时间的视同陌路，仿佛一个无法僭越的鸿沟，俩人终究还是生分疏离了。

阮乔黯然地垂下眼，不再追问，过了一会儿，有人想进卫生间，却看到俩人这种情况。

那人犹豫了下，便很有眼力见地转身走了。

“好了，不疼了。”顾瑾言说。

阮乔却充耳不闻，继续往伤处浇水。

“降温时间不够，等会儿又疼了。”

顾瑾言叹口气，捉住她的手，无奈道。

“乔乔，等会来人，看见我们这样不好。”

阮乔看了他一眼，却是走到门口，直接将门关上，上了锁。

“这样可以了吧？”

就在这时，一个隔间传出咳嗽的声音。

阮乔尴尬地咬chún，顾瑾言用纸巾擦了擦身上的水，将衬衫穿上。

“好了，我们出去吧。”

阮乔脸上一热，想到刚才两人的互动，全被别人听了壁角，她羞窘得想要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不过即使这样，阮乔依然不放心，押着顾瑾言去医院，挂了个急诊。

医生确认急救措施处理得当，烫伤不深，开了一只药膏，阮乔才放下心来。

闹这么一出，阮乔索性让顾瑾言请假，回家休息。

顾瑾言自然不愿意，项目任务繁重，他身为负责人，随便请假，会影响其他人工作效率。

两人为此僵持不下。

“好吧，我也没资格管你，你想去就去吧。”

阮乔坐在医院过道的椅子上，生着闷气。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气他还是气自己，就是无端端想发火。

顾瑾言在她身旁坐下。

“乔乔，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软声哄她。

阮乔却抬眼看他。

“顾瑾言，你为什么不生气？！你为什么还要理我！我……”

她知道自己无理取闹，恼得毫无缘由，但就是恼他的态度。

“乔乔，那次分手，我很后悔，我发过誓，永远不会生你的气，也不会对你发火。”

顾瑾言的话，让阮乔愣了好一会儿。

“你……”怎么这么傻。

“顾瑾言，你这个蠢货！大傻x！那件事早就过去了，我现在好好的，就算伤心也就是一阵子，你不必为了这个一直迁就我。”

她再次忍不住对他恶言相向。

阮乔想，自己凶一点，是不是看起来就讨厌一点，让他远离她。

没想到，她骂他，他却笑了。

“乔乔，你还没说你找我什么事。”

阮乔陷入沉默，两人发生这一出，关系破冰，她又说不出口，不好意思利用他。

当有人掏心掏肺对她好时，她反而不知所措，承受不起这样浓烈的情意。

因为……她无以为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