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想起了他。
上辈子,素未谋面,却唯一对她伸以援手的人。
将拉链拉下,终于从婚纱的束缚中解脱,阮乔将昂贵的婚纱甩进了垃圾桶。
身体泡进注满热水的浴缸,紧绷的神经总算得到舒缓。
她像是做了一场荒诞的梦,分不清眼前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洗完澡出来,阮乔觉得肚子饿了。
她从厨房煮了碗面出来,冷不丁发现容湛姿态闲适又随意地坐在客厅沙发上。
她诧异了一下,转念一想这毕竟是他的地盘,便平静地端着面在餐桌旁坐下。
“你的未婚夫动用了不小的力量在找你,看来这回打击不小。你为什么逃婚呢?”、
容湛边说便朝她走过来。
这个问题的答案太过离奇复杂,阮乔又不想对他说谎。
于是,她表现得像有难言之隐,沉默地低头吃着碗里的面条。
对于她的闭口不言,容湛未见丝毫恼色,chún角略勾,继续说道。
“你的未婚夫看起来是非常理想的结婚对象。所以……是因为顾瑾言吗?”
阮乔抬头与容湛对视,她的表情没有多大变化。
她并不意外他会去查她的底细。
“你母亲的病,是因为我妈妈也住过同一家疗养院,我见过她几次。”她自动转移了话题。
她总不能说,她会算命吧。
半年后,容母会被查出肺癌晚期,没多久就去世了。后来,他便将容家搅得天翻地覆。
“不过是毁婚,阮小姐有必要像只过街老鼠一样东躲西藏吗?阮兆隆难道不帮你?”
提到她父亲,阮乔有片刻怔忡。
是啊,原本她也不会相信,从小把她捧在手心,视若掌上明珠一般慈爱可亲的爸爸,竟然会那般残酷冷漠。直到她亲眼见到他对沈晏像奴才般卑躬屈膝,才后知后觉阮氏企业早就陷入经营困境,濒临破产,因为沈晏,阮家人才能继续维持这表面风光。
事情,根本没那么简单。
阮乔一筷子戳破荷包蛋,黄色蛋液瞬间流出来,她搅了搅,面汤变得浑浊。
“容湛,我想出国,你把我送得越远越好,算我最后请你帮的一个忙。”
放下筷子,她一本正经地看着容湛。
上一辈子,她的确想要做一个好女儿,为了父亲,为了阮家。
但讽刺的是,父爱是假的,骗人的!
当她知道青姨的存在,看到他们的一双儿女,那个阮芹竟然只比她小一岁。妈妈到死都不知道,在她面前温柔体贴的丈夫,早就背叛了她!而在她嫁给沈晏以后,那对母女堂而皇之地霸占了一切,想到这些,阮乔怨愤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