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疑, 或许是帝王的通病。
乍一听闻庆王妃一回去宣了太医过去,原准备沐浴歇息的亓梓瑛立刻就停了下来, 紧皱着眉头在寝宫中来回踱步, 那太医一出来就被候着的人给拦住了。仔仔细细的事无巨细的询问了一遍, 这才放了人回去。
“路上无意撞到了人?”亓梓枢感觉自己刚才可能没听清。庆王府坐落的是什么地方?
作为曾经父皇最疼爱的儿子, 第一位中宫嫡子。庆王府当初可是专门建造在权贵云集的地方。就那些出门各个都要摆着排场的一群家伙, 怎么可能被撞到。
钱立踌躇了一下, 上前一步道“最奇怪的是, 那名女子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她的一身打扮看似被殴打过。”好吧, 其实不是看似。太医也过了, 马车其实并没有撞到人, 那姑娘只是被吓到了, 再加上一身的伤,心力交瘁之下才会晕倒了的。
“所以,奴才怀疑,该不会是哪位大人家……”钱立这话的心翼翼的,虽然亓梓枢不会他什么, 但是这般妄议朝中大臣终究是不妥的。
“不用会意, 肯定是哪家的。”亓梓枢不想钱立一样的心翼翼的。“那片地方, 普通人就算是一定要经过,也会想着法子绕着走, 唯恐冲撞了哪位吃罪不起。但是这人不但不担心冲撞了谁, 还专门对着庆王府的马车去。要没有什么原因, 朕绝对不信。”
这话倒是让钱立不明白了“也有可能是那女子被人追逐, 慌不择路之下才跑进了这片地方。”
无奈的垮下肩膀,亓梓枢给了钱立一个白眼,后者怂兮兮的缩了缩脖子。
“她慌不择路的时候,想想莜莜惯走的是哪条道路。”语罢看钱立还是一副不明白的样子,亓梓枢感觉好气呦,怎么跟了他这么多年还是这样的不开窍。
“好好想想吧。朕去沐浴。”哼,朽木不可雕也。
待到屏风后哗啦啦的水声响起的时候,钱立还紧皱着眉头苦苦思这到底是为啥子。眼睛胡乱转的时候,无意间瞥到挂在墙上的那把墨色长剑……挂着的象征尊贵的金色流苏坠子。
“昂!奴才明白了!”一瞬间,钱立恍然大悟。
由于对上京的道路都不熟悉,再加上王妃娘娘不是一个有兴趣去找各种道路的人。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王妃娘娘惯走的都是第一次从庆王府进宫的那条路。但是那条路虽然离宫中近,却是一年半载不见得会有行人去的。
因为沿路上的都是各位王侯的府邸。擅自闯入的人,都会被带走盘问的。
“陛下,既然如此,这中来历不明得人就更加不能随她待在庆王府了啊。”
“先不着急。让平日里守着王府的那几个都打起jīng神来,仔细的看着,朕倒是想看看,这是谁把眼睛放在了莜莜的身上。”
水汽蒸腾之下,亓梓枢的面容有些模糊,但是那双眼中的厉光却让人无法忽视。
司空之前的话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战乱之时生于皇室,容颜姝丽命格极贵,乃是天生的凤命。”
“她生来便是公主,就是凤女。”
“老衲所指的是,立与真龙之侧的凤。”
“你的意思是……”
“阿弥陀佛。真龙为帝,真凤为后。这才能让天下所朝拜。”
水汽氤氲中,被蒸的红红的chún微微的勾起他一向不相信什么天命,但是司空的这段话,他听着心中却甚是妥帖。真龙天子除他之外别无二者,那么陪伴在真龙之侧的真凤自然也就是莜莜了。
龙与凤,帝与后。
他们,命中注定,就该是在一起的。
——
天边刚刚鱼吐白,jīng致的镂雕拔步床上,鼓起的“包”不安分的动了动,安静了一会儿又动了动。“包”从床中央“蠕动”到床头,做工jīng良的被子“哗”的一下被掀开,那块包原来是睡着了的云莜莜。
从被子中探出头来,呼吸一下久违的“外界”的空气,云莜莜这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额头上是密密麻麻的细汗,打湿了额前的头发。变成了一缕一缕的贴在上面。
也是冬雪她们太过于担心,这天才刚刚转凉没多久,就将厚实的被子拿了出来。好家伙,重重的被子盖在身上,她这一晚上都觉得有一座大山压在身上,一觉醒来还热得不行。
简直就是身子和心灵的双重折磨。
透过床边的镂雕看了看窗外,现在也就才堪堪放亮。都还不到辰时。拥着被子坐在床上,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云莜莜纠结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起床了。
稍微梳洗一下,未施粉黛的脸庞依然是美的不可方物。轻手轻脚的打开门,侧房守夜的丫鬟听到响声连忙出来看。
“娘娘?”才这个时辰怎么就起身了。“您想要做什么?让奴婢去吧。”
摆摆手示意丫鬟不要太大声,云莜莜表示只是想趁着这空气清新的时候在府中随意的走走。拒绝了丫鬟的追随,云莜莜自己一人顺着府中的廊亭走走停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