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脂如玉的肤色和艳红色的薄纱相互衬托。即便是平日里见惯了她真容的侍女们,也不由得有些呼吸一窒。
忘了曾经从哪听过每一个女子最美的时候,便是穿上一身嫁衣的时候。
这话,果然不假。
“这一路而来,舟车劳顿。你们也早点歇下吧。”女子的声音乍一听宛如百雀鸟一般清脆婉转,但是仔细一听却又像是涓涓细流一般沁人心神。
“诺。”
还在院子中的侍从们一齐应声。
将手搭在侍女的手臂上走出轿子,行走间裙摆微动,随着她的脚步荡开。那一股浑然天成的妩媚风流之态真真的应了那一句古词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
对着铜镜,一双巧手心的一点一点的卸下头上的凤冠,檀木梳子轻柔的梳理着散下来的青丝,因为屏风后蒸腾着热气的温池的缘故,铜镜的面上有些模糊。所以倒映的女子的容貌也是模模糊糊的。但即便是这样,也能看得出来,女子是如何的倾城绝色。
容貌刚刚长开的年纪已然是沉鱼落雁之姿,无法想象再过几年,又该是何等风姿。
“殿下,都弄好了。”身后的侍女柔声细语“洗漱完之后,您便歇着吧。这一路上可累坏了。”
女子……应该是少女。
褪去那一身明艳的正红色衣裙,换上月牙白的中衣。没有了白日的那一份妩媚,却多了一份清新脱俗。
“嗯。”
云莜莜低声应了一下,便起身向着屏风后走去。
“你们都退下吧,宫想自己来。”
无视侍女们的欲言又止,云莜莜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出去。
自己动手除去中衣,踏入水中之后,云莜莜将她自己整个人都埋进了水中,几息过后才受不了的冒出了头。
一手捂住口,将想要咳嗽的声音死死的捂住。她知道,只要自己有什么声响,守在门外的侍女们一定会马上进来的。
微微的缓了缓,湿透了的青丝贴在脸侧,一滴又一滴接连不断的水珠从额头滑下。即便是这般样子也是丝毫不见狼狈,反而更让人觉得她楚楚可怜。
自从坐上那顶花轿开始到现在,有多久了?一个月还是两个月了?
她记不太清了。
脑海中记得最深刻的,是父皇的不舍和欲言又止,母后的悲伤还有皇兄的愧疚。
其实她真的很想告诉他们,不用这样的。享受了这么多年公主的荣尊,那么她也该肩负起自己的责任。如果只是让她和亲就可以免除战争,那么她心甘情愿。但是,即将离开的那时候,她却怎么也不出口任何话。
她怕,父皇母后是认为她是为了安抚他们的心才这么的。那样,他们会更加难过吧。
她时候曾偶然听到这样一句话这人世间,没有什么绝对的享受。你享受了什么,以后都是要付出回报的。
所以,她从未有过怨恨什么的。
哪怕,她要和亲的对象,是一个早就已经逝去多年的人。
“望门寡么。”
云莜莜从未想过,她的婚事,会是这样的。越来越靠近秦国这个陌生的国都,她不知道怎么的,渐渐的有些慌乱……但是又很奇怪,好像这里会发生什么无法预料的事情。
其实换个角度想一想,这场和亲她并不会损失什么。
不用去面对一个名义上是她夫君的陌生人,不用去和一个她从未谋过面的男人生活在一起。而且还可以让秦国退兵,让她的子民免受战乱之苦,完完全全的得大于失。
只是一场婚姻,就能换来这些,多划算的。
“相互抵消下来,也没亏个什么。这样过上那么三年五载,保不齐哪一天这秦国的君王就想通了,想要放我回去了,那可真是不能太好了。”
云莜莜平复好自己的心情,自言自语的宽慰着自己。虽然她心里很清楚,这件事情是不可能的。
“反正不管怎样,没有了战乱,百姓得以安居乐业。这样,就很好了。”
并非是她心怀天下,一心向民。
她生于皇家,享受着公主的荣尊,那么,她便有那个义务去保护她的子民。这是作为一个公主,应尽的责任。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吐了吐口中的水,娇娇软软的声音仿佛能戳进人的心里“早点歇息才是最主要的,这段时间累死了都。”
至于心底的慌乱害怕什么的……嗯,放到明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