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正儒愣了愣,对方的说话声很轻,他只来得及听清几个字就感到抓着自己手的力道一松,这人已经晕了过去。
眼见对方要脸朝下一头栽下去,柳正儒下意识便身体前倾,扶了一把。
他半跪在地上,抱着白辉的半个身子不让他往下掉。这还是两世以来,他第一次与白辉之间的距离如此之近。
对方炙热的体温透过夏日薄款衣料传了过来,柳正儒抬手摸了下他的额头,不自觉地抿紧了嘴巴。
他一手撑地,借力站了起来,把浑身软绵绵的人给扶到一旁长椅上躺下。
他站在长椅前,眼底闪过一丝异样。
椅边上不远处正好有一盏路灯,昏黄的光侧面打在人脸上,让他能更好地看清对方的样貌。
他剃着板寸,露出被打得鼻青脸肿c还粘满泥垢的脸,五官有些发肿,但也能看得出少年还未完全长开的稚嫩。
柳正儒一开始也只是怀疑,要不是白辉半躺在他怀里,他可能还不确定。现在灯光下再看,这人真的是年轻版的白辉。
柳正儒这下看清楚了,白辉不仅是脸上,就连身上也沾满了泥灰尘,上身一件旧白t恤已经大部分都是灰色,上面还破了好几个洞。
白辉身上穿着的牛仔裤也明显洗得发白,膝盖处有些磨损,裤脚也是卷得一只高一只低,卷边上还沾着好些红色的粉末。
整个人狼狈地不成样子。
柳正儒目光转移到白辉腰侧,t恤有些小了,躺下的时候衣角自然向上缩起,露出对方一小片泛着青紫的腰侧皮肤。
他下意识地蹙眉,白辉为什么会受伤倒在路上?
他检查过对方身上的伤口,不是什么致命伤,但是伤口大大小小很多,青紫范围的大小c形状等等都清楚地告诉柳正儒:白辉又与人干架了。
明明前世白辉还说“谁喜欢打架谁去,我可不喜欢,我受伤了柳医生不得心疼死我啊!”
前半句语调严肃认真,后半句又是一贯的嬉皮笑脸毫不正经了。
柳正儒轻叹一口气,白辉嘴上说着不喜欢打架,这世一见面却又是打架受伤后的。
如果是陌生人也就罢了,他顶多是拿着药出来给人先处理一下,再帮忙报个警。
可现在这个人是白辉,而且他还发烧他神色略显凝重,要么还是把人带回家处理伤口吧,等人醒了再说。
一分钟后,柳正儒俯身架起白辉,将人往自己小区带去。
头还有些钝痛发晕,恶心的感觉从胃里泛上来,白辉意识先醒了过来。
可身体的疲惫让他睁不开眼睛,依稀之间他仿佛感受到自己躺在一片柔软纸上,身上有一双微凉的手来回摸着自己的每一处伤口。
迷迷糊糊之间,白辉想到,这是有人在给他处理伤口吗?
他心里自我嘲讽,他一定是在做梦,怎么可能会有人为他处理伤口。
那群人恨不得打死他才好。
身体像是被人扶了起来,有人靠近自己,动作轻柔地将什么送到了他嘴边,他下意识的张开了嘴巴,苦涩微烫的药就进入了口中。
对方与自己靠得很近,他鼻尖甚至还能闻到对方给自己喂药时身上那股淡雅的清香。
思绪又渐渐下沉,白辉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已是安静一片。
他xiōng膛剧烈起伏着,爆炸般的头痛让他从慢慢清醒,眼睛也开始聚焦。
头顶是纯白一片的天花板,嵌在天花板里的筒灯正亮着,发出昏黄朦胧的光,照得整个客厅十分温暖。
白辉撑着手起来,自己躺在客厅沙发上,身上还盖着一条咖色薄毯,随着他起身的动作眼看着毯子就要掉下去,他赶紧伸手捞了一下。
这一捞,他就看出不对了。
搬完砖后的手臂应当是乌脏的,可现在手臂明显是被人细心擦洗后,上面破皮红肿的地方也上了药,一抬手甚至还能闻到刺鼻的药味。
他心脏猛地跳动了几下,剑眉蹙起,眼神冰冷凌厉地打量着四周。
屋子里似乎没人,客厅很宽敞,大致能猜出这是一间三室一厅的公寓,装修简洁干净。
白辉沉默了半晌,熟练地把身上的薄毯整齐盖好放在沙发一角。
沙发前铺着柔软的地毯,地毯上放着一双家居拖鞋。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套上拖鞋刚走了几步就听到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他当即楞在原地,双拳紧握,浑身警戒。
门打开,一个穿着棉制白色t恤深色休闲裤的青年走了进来,对方身材清瘦,皮肤白皙,身高大概有一米八左右,看起来非常年轻,气质很干净。
进门换鞋的时候,玄关处暖色调的灯光照在他脸上,半明半暗的脸上是对方jīng致的五官和平静的表情。
可他还没来得及细细打量一下,就被人给抓了个正着。
柳正儒仰头看着对方发楞的样子,还以为白辉是刚醒在发懵,当下便轻咳一声,淡淡地说:“你醒了。”
对方声音清冽,像是夏日里的一汪清泉,白辉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是在炎炎夏日里喝了一口冰水,清爽冷冽通体舒畅。
青年与自己靠得很近,白辉微一低头就能看到对方浓密卷翘的睫毛,像是洒满了打碎的灯光的眼睛,jīng致挺立的鼻子,还有泛着粉色的嘴chún。
“怎么愣住了?”柳正儒靠近白辉,在他眼前挥了下手。
白辉一下子反应过来,他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地后退两步。
却不想他站在沙发背面,往后已经无路可退,白辉这一着急身子一软,就径直摔了过去。
柳正儒吓了一跳,赶紧快步绕到前面,白辉已经在沙发上正襟危坐了。
“你”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