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秦氏……这和他们方才看到的那个躺在那里的安静的女子,是那样的违和。但天风道长,却又不像是在信口开河。
他继续说着:“沿儿来求我,想要我也如那些道士一般,进宫见末帝,但我并不懂多少道家道法,也无心权势,我想沿儿能早些结束盛德事,我们师徒俩能重新恢复之前那些年的生活,天地潇洒,日月星辰,何处都是家。可是当我问沿儿,准备什么时候随我离开的时候,他犹豫了。”
拓跋尔终于忍不住了:“废话,那温家有钱有权,他还想要睡皇上的女人,这么多诱惑在这摆着,谁还愿意跟着你天大地大,到处吃馒头风餐露宿啊。”
所有人都没出声,崔郢的目光先看过来,对拓跋尔的话,像是很满意,脸上带着点笑意,但很淡,如果不仔细看是完全看不出来的。齐盛是憋得很辛苦,一张脸都要变形了。
还好天风并没有关注他们。
甚至,对于拓跋尔的吐槽,他就像是没听到一样,已经完全沉浸在了回忆之中。这些回忆,他已经尘封了太久太久,没有一个人能够诉述,今天……这些不同寻常的听众,或许是唯一能够听完自己这些回忆的人了。
“小秦氏的肚子一日日大了起来,末帝一开始还有几分关注,但后来便又有了新欢,于是那些后宫里的女人,开始给小秦氏使绊子,虽然她从沿儿这拿到了一些温家的人脉,能够保住自己和孩子,但野心却因为这些明枪暗箭越来越强烈,她想要无上的权力,她和沿儿说,只有站得最高,才能最安全,他们才能真正在一起。”
“沿儿一次次的来求我,只有一件事,他想让我进宫见末帝,帮他们拿到那无上的权力。”说到这,天风突然长久地沉默了下来,像是在积蓄勇气一般,久到拓跋尔又要开口催促,他方继续,“从我带沿儿离开盛德开始,每一天我们都不曾分开,我们是师徒,是父子,也是知己是好友……十四年,从来没有哪一日吃饭游玩见友人,不是我们师徒一起的。回到盛德之后,沿儿在我身边的日子就越来越少,甚至最长的一段时间,有小半年我没有见到他。”
完了,这是开始说他的感情了。
拓跋尔心里默默的想着。
这一回,其他沉默的人,虽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但心中的想法,和拓跋尔相差无几。
“我突然发现,我已经不能离开沿儿了。一想到如果往后余生我将重新回到那种一个人的生活中,再没有沿儿跟在我身边喊我师父,在看不到他的笑,我的心突然间就像是被劈开了一般,撕心裂肺,而我自己却没办法治愈。”天风突然苦笑出声,“沿儿再来找我的时候,我已经提前想好了,若是他还不愿意跟我走,我便强行带他离开。”
谢明欢因为他的苦笑,还有这句话,心里咯噔一下。
“你不会真的将他带走了吧?”
“而这个时候,小秦氏出事了。”
崔郢直接说出了下一句。
天风并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能够把这些事猜的这么准确。
“是啊,就是这时候,小秦氏她偏偏这个时候出事了。”天风的脸上有悔意,有自责,但更多的是难过和绝望,“她那么厉害的人,将沿儿在手心里玩的团团转,怎么偏偏沿儿一走,她就出事了呢?”
天风强行将温沿带出盛德,想要离开北地,一路南下。只是他们刚离开了半个月,就听到了百姓们议论的消息,说是有一位年轻的宠妃给末帝戴了绿帽子,被其他宫妃发现,这会这位宠妃已经被下了狱,就等抓到奸夫,到时候两杯毒酒,一块送他们上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