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似乎就是一种规矩,不管认识不认识,运输队也只能无条件来办。如果你不办,你连这点人情味儿都没有,会被所有矿机工人唾弃的。
房梁有了,砖怎么解决呢?
工人下了班,从厂里推个独轮小推车出来,满世界地推着转悠。
哪里有拆屋的,哪里有掉的碎砖块,工人就都捡了来,放到推车里,就这样一点一点地积攒需要的砖块。
功夫不负有心人啊,早晚有一天,工人会把需要的砖块攒齐的。
这个工程,唯一需要花钱的,就是小屋房话未免粗俗,尤其是喝了酒以后,更是五吹六拉,着调的话不多。
按理说,姚远骨子里是纯粹的文化人和干部,和这些人不会有共同语言。可是,他就喜欢这个气氛,喜欢这种亲情。因为大家骨子里,都没有坏心眼儿,都不会互相算计,都在把自己的激情拿出来,都在为了别人好。
不管谈论的是什么,这种燃情岁月里的场面,都让姚远深深迷恋,以至于像缺酒一般,和大家喝个酩汀大醉,让下班回来的美美,沉着脸好一通数落,大家这才散了。
美美是厂里的中层干部了,而且因为她的车间全厂效益最好,而知名度远远大于了姚大傻。
喝酒的工人们都认得她,看她沉着脸进屋,就都不敢喝了。
美美还真就有些当官的本事,小脸一沉,竟然自有一股威严,认识不认识的,都有点怕她。
姚远喝的确是多了,第二天醒过来,连昨天晚上自己和大家说什么了,都忘的干干净净。
会不会把自己穿越的事情也说出去呀?
但随即一想,就是他当真说了,那帮醉鬼也不会相信这种不靠谱的瞎话,而且,这瞎话还是出自一个醉汉的嘴里。
既然这样,也就无所谓了。
不过,工人这工程浩大,一天肯定不能干完,下礼拜还得接着开工。
这工人捡来的,全都是砖块,一块整的都没有。而且,垒墙的粘合剂不是水泥,更不是石灰,而是山上随处都可以找到的黄泥。
要把这些碎砖块和黄泥变成整齐的墙体,这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所以说,这工程就有些“浩大”了。
首先,碎砖块垒墙,还得结实漂亮,就是门学问,估计现在的泥瓦匠师傅都够呛能干得了。
得先把完整一些的砖块挑出来,用在墙外面,这样墙垒起来以后,再用掺了麻刀草的石灰膏把砖缝一抹,外面看着才整齐漂亮。
那些残次的碎砖头,则要用在里面,到时候用掺了麦秸的黄泥抹一层墙皮,就做为小屋的墙面,再刷上石灰,就变白墙了。
那些残次的瓦有裂缝,下雨的时候会漏雨。工人熬一锅沥青,把那些瓦纹用沥青灌死,残次瓦就和好瓦一样,不会漏雨了。
这些活里面,最累的就是和泥了。
黄泥得加麦秸,这是为了防止开裂和增加粘接力。
黄泥加上麦秸,再加上水,和起来费老力了,死沉死沉,掀根本铲不动,得人光了脚进去踩,才能把泥和麦秸搅匀。
所以,那时候工人垒墙,壮汉都得负责和泥。姚远就得负责和泥,干一天下来,比他当初在火车站干搬运都辛苦,累的跟三孙子似的,可他心里高兴,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