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张顺才长长叹息一声,许久才说,“儿啊,你记住,钱,有时候就是一堆废纸。
我刚入厂那会儿,每月只有十二块钱的工资,可是,我每月能够买到的东西,比今天一百块钱买到的东西,还要多。
那时候的鸡蛋,二分钱一个。现在呢,要一毛二了。再过几年,恐怕就要变三四毛钱一个了。
你看,这钱还是钱吗?现在,你觉得十万块钱挺多,够你一辈子吃喝了。可是,十年以后呢,二十年以后呢?
你上学的时候,解放前法币的故事没学过吗?一百块法币当初可以买一头牛,十年以后连一粒米都买不到了。
所以,从有些方面讲,钱真的就是废纸。那什么才能算真正的财产呢?权!有了权,不管在哪个年代,钱都会自己找过来,明白吗?”
张建国默默地听着,似乎是要从他爹的话里,听出什么道理来。
张顺才就继续说:“现在,咱们没权了。可有时候,钱和权这两样东西,是可以互相转换的。
要说过去,那是个夺权的时代。现在时代变了,不允许了。可这个时代我也研究了,说白了就是一个挣钱的时代。
你有这十万块钱,要利用这个挣钱时代,利用南方窗口城市合适的条件,把它变成百万块,千万块,甚至上亿块!
在崇尚钱的时代,你的钱真正多了,就有了把钱变成权的条件。到那时候,你还会成为人上人。
而姚大傻那样的小买卖人心思,这辈子也只是个人下人,永远是个奴隶的命!
你哥不是喜欢抗抗吗?他就不知道怎么才能把抗抗弄过来!为什么?他就是不懂这些道理。
尽管,这些道理我跟他讲过不下十遍了,他还是不懂,还是净搞那些没用的下三滥玩艺儿!”
说到这里,就看着张建国说:“他这辈子是没出息了,我也指望不上了。我只能把咱们张家翻身的希望,押宝在你身上,希望你最后能明白我讲的这些道理,为咱张家争光!
你那个媳妇,是势利小人,是在我有权的时候嫁给你的。我没权了,她连门都不登,什嘛东西!
你去南方,她肯定不会答应。不行就离了吧,把目光放远一些。只要你成功了,这天下的美女,就都是你的,还在乎这么一个烂女人吗?”
说到这里,又顿一顿说:“你也喜欢抗抗是不是?你还喜欢美美。只要你成功了,抗抗和美美你都揽到怀里,也不是不可能!”
在张顺才的墩墩教导之下,张建国终于鼓起勇气,承担起振兴他张家的责任,从矿机辞职,去南方了。
他和媳妇,已经有了一个儿子和一个闺女。
那时代的女人,受传统思想的束缚,还是比较严重的,一般不会选择离婚。可他这个媳妇还当真有些奇葩,当真就选择了和他离婚,而且,不管孩子。
两个孩子,一个四岁,一个两岁,张建国媳妇不管,张顺才管。为了张建国放心去南方,他把孩子都接到自己家里照顾着。
张顺才做这些的时候,姚远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也在为自己的事业奔波呢。
其实,他来自未来,知道以后的事情,反而比张顺才更容易拿出合适的决策。
默默发展,不成为众矢之的,这才是最保险的。这个,也是张顺才再聪明,都无法考虑到的,发展中还会有反复和变化。也只有姚远,才会知道这些未来的事情。
专卖店和服装厂都渐渐周转开了,资金有了富余,他就开始考虑更深层次的问题了。
自己的店铺虽然不大,但原则上来讲,他的出现,还是挤占了公家的利益。
大家买了他的服装,自然就不会去百货大楼买公家的,这不和公家争夺利益吗?
现在说来,这叫合理竞争。但在那个时代,和公家夺利,较起真来,就是挖墙脚,比投机倒把更严重的罪名,甚至连支持他的马副县长,都得受到牵累。
因此,有了多余的周转资金,特别是小慧的服装厂规模逐步扩大之后,他就得赶紧解决他这个暗藏着的罪名了。
做为穿越人士,如果不能提前解决问题,等着事发人家找上门来,那就愚蠢到家了。
他主动去找了商业局的领导,说明自己的身份。
冲着他是马副县长老首长的儿子这层身份,商业局领导还是会见他,对他也很客气。
当然,他们也知道姚远和马副县长关系不一般。
姚远就对他们说,马副县长一直教导他,吃水不忘挖井人。做为革命烈士的后代,他更不能忘记自己父母的理想还没有实现。
所以,他现在的服装店买卖好了,他不能只顾及到自己挣钱,而把公家给忘了,更不能挤占公家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