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抗抗就不说话了。
姚远继续检查,又给她找出两个错误来,难免又要说她一顿。
姜抗抗依旧是不说话。
姚远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平日里姜抗抗和他闹惯了,他指出她哪里不对来,她总是会无理争三分地反过来骂他一顿,怨他不会教。今天这是怎么了?
等着把所有的线条都画对,可以裁剪了,姚远就问:“抗抗,你这两天怎么了?”
姜抗抗拿着剪刀,奇怪地看他一眼说:“没怎么,好好的啊?”
姚远就摇摇头说:“不对。你好像挺不高兴的,话也少了。”就问,“我没惹着你吧?”
姜抗抗也意识到自己不对了。可就是怪了,自从她妈和她说了要她将来嫁给姚远的话以后,她看见姚远就是不好意思疯了,总想着装个大人,稳重些,再稳重一些。
这下让姚远戳中了心思,看出来了,不由就有些恼羞成怒,没好气说:“就是你惹着我啦!”
姚远就糊涂了说:“我没惹你啊?那我怎么惹你了,你说。要是真是我的错,我给你道歉还不行吗?”
姜抗抗更生气了,冲他喊:“你废什么话?赶紧把我妈叫过来,让她看着我做衣服,我要把布料剪开了。”
姚远大人有大量,倒不会和她一般见识。转过身来出里屋。
姜抗抗也觉得自己无缘无故发脾气,有些不对了,就又喊住姚远说:“你没惹我。是我觉得吧,你教我这么多知识,我得尊重你对不对?所以,我不能再像原先那样,那么不尊重你,和你闹了。”
姚远就笑了说:“你是要拿我当老师了,是吗?”
姜抗抗说:“就算是吧。”
姚远就一本正经说:“知道尊重老师了,不错,不错。抗抗长大了,以后继续努力。”
姜抗抗就瞪眼喊:“姚大傻!说你胖你立马就喘,少在我面前装大人!”
姚远就又笑了。这个姜抗抗,:“好好出去浪吧,你有这个资格。”
姜美美只穿了一上午,中午放学的时候,就苦着脸回来,把筒裤换下来了。好多同学骂她是妖精,思想腐化,特别是好多男同学,围着她吹口哨。
姜抗抗什么也没说,看着她把筒裤换下来,又换上军裤,默默地把那条裤子收起来,挂到东屋姚远用铁丝做的晾衣架上去。
两年以前,她如果穿着这样的裤子去上学,一样会被同学们围观和辱骂。其实,那种辱骂里,不仅仅是对资产阶级思想的鄙视,更多的,恐怕是对自己没有人家有的一种嫉妒。
她现在已经是社会青年了,再不怕别人辱骂她,别人也没有权力辱骂她,不允许她这样,不允许她那样。她突然就有了一种自由了的感觉,觉得当游手好闲的社会青年,也没什么不好。
同时,她又意识到自己不再是学生,也不再需要妈妈来保护,她长大了。怪不得她妈开始和她谈她的终身大事,她已经步入社会,长大了呀!
衣服做好了,又没有了事做。身体也恢复了,她就又惦记着出去,找那些留在家里的同学,看看他们都在家里做什么?
其实,留在家里不去插队的,也没有几个人,和她要好的,就只有刘夏一个女孩。刘夏也没有事做,就和张建国几个同样没有事做的男孩子混在一起玩。
张建国早就知道抗抗在家里养病,同他哥哥张建军一样,他也怕姚远,轻易不敢过去找抗抗玩。抗抗自己出来了,和刘夏一起来找他们玩,他胆子就大了,也主动去找抗抗玩。
有时候,是抗抗和刘夏一起去找张建国他们。还有的时候,是张建国他们一起来刘夏家,或者抗抗家玩。
其实,那时候的青年们见识有限,在一起还是很纯洁的,也就是坐着聊聊上学时候的趣事,再就是哪个同学去了哪里,现在怎么样了?大家互通有无。
姜抗抗和他们在一起,起初的时候觉得十分新鲜,时间长了,就觉出他们的幼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