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笑一声，燕姜不再理会身后柔侧妃终于爆发的犀利叫喊，带着阿红与柳岸径直走出了花芙院。

“公主，”一旁的柳岸总觉得有些惊魂未定，她看向燕姜，“咱们今日来就只是为了给她添堵的吗？”

“不然呢？你以为我真的是来探望她的？”

阿红见柳岸满脸不解的样子，笑着拽了拽她的衣袖：“那柔侧妃今日可气得不轻，你且看着好了！”

这一前一后似乎都比自己懂得多，柳岸前思后想也想不出个结果，只得长叹一声跟着她们回了慕歆殿。

是夜，燕姜并没有睡觉。

她好心情地与林思齐坐在房中对弈，萧祈在一旁观棋，时不时冒出两句损招。另一侧的阿红跟柳岸正小声说着话，而门外是徐行与翰墨望着月色不知在想什么事。

他们这一行仿佛很久没有这般平和的待过了。

然而无论是谁都知道，这种平静绝不是最后的归宿，于他们这些人来说，也只是大战前的假象而已。

如此坐着直到丑时都过了，燕姜忽而抬头望着出现嘈杂的太子寝殿方向，在棋盘上落下最后一颗棋子：“暴风雨要来了呢。”她说着，神态平静。

第二日清晨就听柳岸带回了消息，柔侧妃昨晚突然病重，整个花芙院上空只能听到她撕心裂肺地叫声，好不恐怖。而太医院的那些太医们尽管去了不少人，却无一人能看出她到底得了什么病，只说像极了受惊过度。

燕姜闻言只是敛眸笑了笑，柳岸见她如此，还是耐不住性子道：“公主早就知道？”

“你平日里还真是应该跟阿红多学学，不然这好奇的性子迟早有一天要害死你。”

话虽带了责备，但燕姜仍旧耐着性子解释道：“你知道咱们昨天去花芙院是给左柔添堵的，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柳岸摇了摇头，就听一旁的阿红解释道：“那白莲蛇其性极阴，女子本就是阴性体质，所以如果等毒素慢慢渗透，少说也要两三月的时间。但如果柔侧妃被外力干扰，怒极攻心，她体内的气血膨胀呈现阳性特征，这对白莲蛇来说是最刺眼的东西。”

“所以咱们昨天是故意去给她找麻烦，公主你知道她肯定气得不轻，却也因此加速了白莲蛇蛊毒的挥发作用？”接过话，柳岸沉思片刻终于得出了结论。

见燕姜点头，柳岸打了个冷颤，无端端觉得这事有些惊悚。而那南疆蛊毒也瞬间被她列为禁物之首，心道这辈子打死都不会去碰那些东西！

并不关心事情的进展，反正对燕姜来说，左柔一旦中了白莲蛇的蛊毒，横竖都难逃一死。她要做的只是在关键时刻推对方一把，便犹如那层层叠加的牌九，一张消损，其余也定会受到牵连。

“公主，瑛侧妃求见。”

这时门外的徐行忽然进门通报，他看着燕姜的眼神带了几分凝重。

察觉到他的意思，燕姜挥手屏退柳岸跟阿红，只吩咐徐行将人带进来。

对方依旧是看似平和的样子，只是双手绞着帕子的动作却瞬间出卖了她此时的心情。

瑛侧妃刚一进屋，见四下并无人伺候，便深吸口气直截了当对着燕姜道：“公主殿下，敢问您现在是何意？”

有些意外地扬了扬眉，燕姜一边轻叩桌面一边笑道：“还真是怪了，最近这些日子总有人喜欢问我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还想反过来问问你们，现在来这里质问我是什么意思！”

见燕姜难得动怒，瑛侧妃一时也把握不准，只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然而她见燕姜并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不得已只好硬着头皮道：“昨日公主前脚从花芙院离开，柔侧妃后脚就得了重病。若说这不关公主的事，只怕宫里面都没一个人相信！”

“呵，别人信不信关我什么事？反正一不见宋帝下令抓我，二不见边太子出言责备我，我就不明白了，旁人操的是什么心？”

瑛侧妃面上一怔，似乎没料到燕姜说话会这么直白。然而不等她开口反驳，就听燕姜继续道：“我更不明白的是，往日里柔侧妃对你百般凌辱，怎么眼下你倒是肯愿意为她出头了？”这个问题一出口，燕姜就见瑛侧妃原本还紧张的情绪渐渐冷了下来。她抬眸凝视着自己，往昔平静的眸中竟在此时潜藏了一份厉色。“公主难道认为，我会是为了柔侧妃就来此处质问你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