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吵吵，都这个时候了有什么好吵的，还不给朕闭嘴！”

不等燕姜有所回应，燕王却已经怒火爆发。他瞪了燕姜与萧皇后一眼，再度踱步于屋中，显然整个人都处在一点就着的状态。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内屋终于有太医出来，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恭敬对燕王道：“陛下，沈嫔娘娘的血已经止住，人已经无大碍了。”

“那孩子呢？”

“孩子……”太医顿时有些为难，他压低了声音，无奈开口，“微臣无能，没保住沈嫔肚中胎儿……不过索性沈嫔身子没事，想必再养养还是能……”

“废物！连个孩子都保不住！”燕王憋了一晚上的火气终于在此时爆发，他一把将桌上茶具掀下，神情暴戾，明显心情极差。

萧皇后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精明，她示意太医起身：“小产的原因是什么？”

“是……心绪凝滞导致的气血不通，似乎沈嫔娘娘情绪波动太大受了影响，才使得小产。”

情绪波动自然指的是早些时候在御花园内与萧皇后等人的那场纷争，然而萧皇后在听到这个原因时并无丝毫惊慌，而是高深莫测地打量着太医垂下的瞳眸：“果真如此？”

话音落下，就见内屋又走出一个人，正是燕姜熟识的徐元墨。

只是今夜的他却跟往常很不一样，他并未用往昔炙热的目光对燕姜投去忐忑的一眼，只是很严肃地走上前对着燕王与萧皇后做礼，缓缓开口：“陛下，微臣发现造成娘娘小产的原因，是有人在娘娘的衣服上沾了红花粉。”

说着，他示意内屋的宫女将沈嫔早前换下的衣服拿出来，展在众人面前：“下药的人很有心计，将红花粉洒在了娘娘衣裙的袖口上。娘娘经常会抬手掩唇，就此则会造成红花入口。且在领口处也发现有红花粉的痕迹，看来是做了万全准备。”

燕王听着徐元墨的话，整个人的神情越发阴冷。他低头看了眼地上的藕荷色衣裙，忽然上前一脚踩住：“给朕查到底是谁做的！”

燕姜这时才发现徐元墨似乎有点紧张，他垂在袖袍下的手仿佛正紧握成拳让自己镇定下来。

听了燕王的吩咐他并没有立即动作，而是再度磕头，声音沉沉：“陛下，事实上微臣发现娘娘衣裙上的红花粉属于最为名贵的西红花……而最近整个药房只给一个人开过西红花的方子。”

听到这儿心中隐隐明白过来，燕王转身落座，阴鸷般的眸子打在徐元墨身上仿若千年寒冰：“是谁？”

身子禁不住轻颤了一下，徐元墨缓缓抬头，忐忑的目光终于落在了燕姜身上。

“几日前公主身体不适，微臣便替她开了补气活血的方子。而那里面西红花的份量则占了四成，与下在沈嫔衣裙上的份量……一模一样。”

直白且证据确凿，徐元墨的指控让屋中的气氛再度沉寂下来。

燕姜并未因此而显得惊慌失措，她只是那般冷静地看着徐元墨，清透的眸子深不见底，犹如暗夜的泉底，阴冷凝滞，带着一股幽寒。

这不是她第一次被人背叛，是以这种滋味于她而言并不陌生。

可若说真的不在意却也是不可能的，徐元墨是她一手提拔出来的人，他们一起经历过死战也曾彼此相互依靠。

但他却背叛了她。

从一场小产中开始，也从一场小产中结束。

想到这儿，燕姜眸中闪过一丝嘲讽之色，但很快就被突然冒出的燕王打断，只因他伸手一巴掌就冲着自己挥来。

燕姜不动声色后退几步让燕王扑了个空，趁着众人赶紧上前搀扶燕王之际，她站在远处，冷语出声。

“父王，单凭徐太医片面之词怎能就给儿臣定罪呢？毕竟他所谓的药方，儿臣可是压根就没有瞧见呢！”徐元墨听此忽然觉得心中不安，他惊诧抬眸却不小心与燕姜对视，顿时只觉得如临冰窖，浑身动弹不得。“当然，空口无凭你们也不会相信。既是这样，不如就派人去西凉殿搜搜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