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回到家里,首先给我们姐弟两买了一台熊猫牌的黑白电视机,只要一开机,电视里面就能收索出十台上下的电视台,对于我们来说,这么多台的电视已经使我们高兴的像吃了一罐蜂蜜一般。其中也有些许的遗憾,有些台有时候会比较的模糊,需要费尽心机去调整两根天线的长度和方向,我们就要根据电台的清晰程度和我们对播放的节目的喜欢程度进行比较,然后做出取舍,决定该看哪台。
很多村里的人还有邻村的人来到我的家里,她们一来到我的家里,不是先来问家里有没有人,而是直接奔向我家的两只鸡笼,他们在鸡笼周围转来转去,非常细心地大量我家里面的那几只公鸡。那几只公鸡不知他们为什么用那种不友好的眼神紧紧地盯着自己,它们也非常不友好地甚至略带敌意地斜着小脑袋打量那些陌生的女人。等到那些人在周边把那些公鸡看的差不多了,才转而高声问道:“家里有人吗?家里人哪里去了?”
我妈经常在萧聪家和他的奶奶一起编织草帽,而我经常在楼上看电视或者看《小学生天地》,我听到楼下的喊声就猜出了一二,肯定是来问我家的鸡的事情。于是,我把电视的声音调低一些。这时楼下的另一个女人说道:“听着楼上有响动,好像在看电视。”于是她又高声喊着:“楼上的人在吗?我想买你家的鸡呀。”
我走到楼梯旁,我说:“我妈没在家呀。”
一个女人说:“孩子呀,你知道你妈妈卖这鸡大概多少一斤呀?”
我当然不知道我家的鸡多少钱一斤,更何况我不想把这些鸡给卖掉,因为我爸说过了:“这几只公鸡不要卖,过年前把它们宰了,该炖的炖,该炒的炒。”所以我看着那些一身披着火红火红羽毛的威风凛凛的公鸡是满脸的蔑视神情:你们的死期就快到了。所以我回答她们说:“大婶呀,我不知道。”
她们说:“那你妈妈去哪里了?你快去把她叫过来,就说我们要买你家的鸡。”
我回答说:“我也不知道我妈去哪里了,大概去别的地方织帽子了吧。”
她们说:“去哪里织帽子了,你去帮我们叫一下你的妈妈,说我们要买你家的公鸡。”
对于她们锲而不舍,打定主意,不买到我家的鸡不罢休的精神,我感觉有些不妙,我一定要想方设法,打消掉她们买我家公鸡的念头,于是我说:“我妈说这些公鸡不卖,我们自己吃。”
“这里有四只公鸡,还有很多的母鸡,你们自己吃的完吗?”
“我妈说了,就吃四只公鸡,那些母鸡用来下蛋。”
“你妈舍得吃掉四只公鸡吗?”
“舍得,她已经说过了。”
这下,她们傻眼了,她们有些不相信似的喃喃地说:“不对呀,她几天前就说过要卖的呀。”“那我们去别的家看看吧。”有个女人不舍地说:“她家的鸡真的是自己养的,我看着那些鸡长大的。”“既然这样这几只公鸡他们留着自己吃,那我们去别家看看吧。”
我在楼上听到她们这样说话,心里十分的得意,心想:看来,今年的喜事真多,吃了喜酒还能吃到四只大公鸡。
这时,那两个女人又依依不舍地围着我家的两个鸡笼看了又看,非常惋惜地说:“集市上买的鸡,虽然他们都说是自己养的土鸡,吃着米糠长大,从来不吃什么饲料,可我们终究没实地看见过,心里没底呀。”
另一个女人说:“可不是嘛,我也是这么想的。”
一女人说:“哎,算了,走吧走吧,去别的人家看看。”她们俩就走出了我的家,大概已经走到了胡永锋家的前面。我偷偷地跑到阳台上,蹲着身子,偷偷摸摸地看着她们远去的身影,脸上露出了一丝非常狡诈的笑容,我恶狠狠地说:“想买我家的鸡,门都没有。”
这时,我突然听到一声非常熟悉的尖叫的声音:“喂喂,虎盘村的人,等等——你们是不是买我家的公鸡来啦——”
我一看,不好,原来是我妈正从萧聪家小跑出来了,她一直小跑到了石河的最西边,她的喊声让那两个女人顿时停下了离去的脚步,她们非常惊奇地转过头来,她们互相嘀咕说:“这不是耀光嫂子吗?她在家呀?”她们掉转头来,往回走去,嘴上喊着说:“对对,我们是来买你家的公鸡来啦。”
我妈说:“那你们回来呀。”
这时,我蔫了,心想:“看来,今年又吃不到自家养的公鸡了。”
那两个女人和我的妈妈回合后,又一边走着一边说着:“你儿子刚说你去很远的地方织帽子了呢,还说这四只公鸡留着自己吃,所以,我们就打算回去了。”
我妈说:“别听他的,一个小孩子的话,能信吗?”
她们嘻嘻笑着说:“就是嘛,我就觉得你家不可能一下子吃掉四只大公鸡,你舍不得的。”
我妈说:“谁家舍得?我就留下一只自己吃,其余的三只,你们随便挑吧。”
她们又围着那两个鸡笼转来转去,看看这只看看那只,其中一只还打起鸣来,另外一只也跟着伸长脖子打起鸣来,里面的母鸡吓得在里面堆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