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第二课堂,郑建业连棋类任课老师的影子都没有看到,甚至不知道连姓名也不知道。同学们在教室里摆起象棋军旗,高雅一点的同学摆起围棋,庸俗一点的同学下起飞行棋。班上没有看到一个女生的影子。教室里面的人随意走动,随意说话,随意走出教室,走到操场上面加入了投篮球同学们的队伍中。有的更加的浪漫和悠闲,在操场的各个角落漫无目的地游荡。
操场上仅有的两个篮球架被分成了两种用途,一个用来打半场,另一个用来给其他同学投篮。我们学校的篮球架非常的高,比正常的要高出一米上下,导致很多的同学投了很多个都投不进去。那个叫体育的老师在给打半场的同学当裁判,打半场的同学非常多,被分成了四个小队。
既来之则安之。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下军旗,郑建业虽然憨厚,学习也不咋得,甚至有点笨头笨脑,但他还是一眼看出了下军旗的规则,这个规则其实就是和打仗差不了多少,所以没有费多少脑细胞就掌握了。最主要的就是地雷工兵还有军旗炸弹的走法比较另类一点。当有人在下围棋时,建业没有看出来这个围棋是怎么围的,有人用围棋下五子棋,建业看明白了,和李双轩用象棋下五子棋是一样的。而那飞行棋简直太简单了,只要会数数的人都会玩。这时,棋类教室里面的同学大多跑到操场上面去瞎逛去了。
这时,郑建业发现早读课上雷老师刚发下来的《小学生天地》不见了,他想起来了,是放在自己的课桌上面忘拿了。于是他来到了二楼,在窗户前张望,他看到那本杂志还在自己的桌上。他在窗口隔着玻璃和里面的同学说:“帮我递一下那本《小学生天地》。”
不管我的手怎么比划,里面的人看着我的嘴巴就是没有听清楚。里面的雷老师手里握着一支毛笔,他正在介绍如何握笔。他从班上学生的表情看出了有人在外面打扰自己上课,他这时大怒,喝道:“谁在外面?”
当雷老师在前门出现时,建业知道自己已经在劫难逃了,雷老师的吼声已经震慑住建业,他双腿发软,焉了下去,如果不是双手扶住自己的身体,他已经躺在了楼板上,引起里面同学的嘲笑声,居然有人说外面那个人真是个胆小鬼,如果上战场,第一个倒下的就是他。
这让我的颜面扫地,但那又如何,她们确实说的很对,我就是个胆小鬼。雷老师握着毛笔,走到我的前面,没想到他并没有发火,他非常平静地问我:“你在窗外干什么?”
我说:“我是过来拿刚发下来的《小学生天地》。”
雷老师问我:“你出来时和你们象棋老师说过没有?”
我一五一十地回答:“我们象棋老师没在教室,我们就像上体育课一样自由活动。”
雷老师想了想说:“那你就坐在教室里面学习书法吧。”
雷老师这样平静的语气,令我难以相信,他脸上那种平静而坚毅的表情和以往给我们转圈圈的表情大相径庭。我本以为他至少要给我转个一两圈,然后让我站马步,甚至让我金鸡独立面壁思过。但是他没有发火,没有愤怒,这让我感觉我的处境暂时还是安全的,为了以防万一他会反悔,我赶紧答应下来说:“哦,我知道了。”
我从前门走进教室,我发现我的桌上已经坐了两个人,于是就在后面选了一个较为靠前的位置坐下。雷老师也走进了教室。一场腥风血雨的狂轰滥炸就被扼杀在了摇篮里面。
在那节课上,雷老师给我们讲述了如何选择毛笔,如何给新买的毛笔开笔,如何握笔。他还给我们介绍了楷书的四大家,他告诉我们说,以后我们要学楷书四大家里面柳公权的《神策军碑》,他已经选好了书的版本,他说那本书的价格大概八元,他我们我们要不要买。班上的声音震耳欲聋,都说要买。大家说要买的举手。下面一大片的都举手了,我也跟风举起了手。于是雷老师数了数人数说:“钱我可以替你们先出,你们下次课交上来就可以。”
雷老师还要求我们下个星期每个人都得带上一支毛笔,一瓶墨汁,十张毛边纸。这次课,他给我们一人发下一张毛边纸,他教我们如何把毛边纸对折成二十五个字的方形格。他在黑板上贴了一张毛边纸,然后一边说比划一边写,说什么藏锋起笔、露锋起笔的,还说中锋运笔,向上收笔。当他在黑板上说一笔,写一笔时,一个非常标准的柳体字“神”字就出现这里黑板上。班上的同学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同学感叹,竖着写都能写得这么漂亮,那平着写就更漂亮了。
雷老师还告诉我们说柳体字是楷书四大家中最难学的一种,希望我们花更多的精力在上面。然后就让带了笔墨纸的同学按照他说的起笔运笔收笔写那个“神”字,他还说,这节课最重要的就是学“神”字第一笔的那个点。后面还有好几种点的写法。
在写点这个比划时,雷老师突然问我们:“不知道在座各位的语文学得怎么样,但是有一个字大家都学过,它仅仅一个字就包含了汉字书法中的八种基本笔划。”
班上很多的同学都回答出来了。
雷老师觉得讲的已经差不多了,就让我们在下面练习这个“神”字。
郑建业没有带任何东西,他就坐在课桌上面,看着前后左右的同学写字,当前面的同学写的太长时,他比那个同学还要着急,说:“长了长了。”
当左边的同学写短了时,他赶紧提醒说:“短了短了。”
他看到右边的同学把那个“点”写小了时,他着急地说“不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