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同桌孙立林,还有高洪升的同桌周传言都忍不住在偷笑。
接下来,那个老老师让我们全班操练这个上课的礼节操练了足足有三十多遍,我们全班的同学,先是全班一起练,一起起立,一起说老师好,一起说谢谢老师,最后一起坐下。然后是四个小组一组一组练。
那次课,我们一起起立一起坐下的动作已经惊动了隔壁四一班,四一班坐后面的有些同学甚至偷偷走出后门,非常好奇地偷看我们,互相做了个鬼脸,又鬼鬼祟祟地走回教室。那次课还惊动了办公室的老师,有老师走出教室,走到走廊上眺望远方,也瞥了我们这一眼,其中包括班主任雷老师,他看到是那个老老师在给我们操练上课的礼节,于是安心地走回了办公桌。那次课的动静影响最大的莫过于在我们班下面的那个教室,下面的同学以为是地震了,跑出教室发现一切安好,于是又坐了回去,说是楼上的学生在打架发出的声音。
那个老老师见训练的差不多了,就让我们坐下说:“这下还行,但是到了公开课还得再练。”他右手拿起白色粉笔头在黑板上写下一个“王”字。他刚写下王字的时候,罗翔就喊道:“我知道,你叫王一鼎,我奶奶认识你。”
那个王老师听到了,转过身来,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罗翔,似乎像要把他吃掉一样。王老师看到了,马上紧闭嘴巴不敢再说话。
王老师说:“同学们,我姓王,你们就叫我王老师,以后我教你们班数学。正如刚才那个同学说的一样,他的奶奶认识我,我告诉你们,不仅他的奶奶认识我,在座的所有同学的奶奶爷爷都认识我。即使不认识我,你把我的名字报上去,肯定都知道。所以,你们自己自觉一点,不要给我搞小动作。”
那个王老师刚把话说完,突然飞一般地往教室后面迈着大步走去,右手还举着那个蔑子。全班同学不知道王老师这么快要去干嘛,但全班的注意力都聚集到了王老师身上。只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坐最后一桌的高洪长的双手缴出了一大叠的纸卡,然后用粘有粉笔末的右手,往上揪着高洪长的左耳朵和耳朵根的鬓发。那个高洪长被揪的是嗷嗷——直叫,最后站起身来。王老师还从高洪长的课桌里面搜出了大把大把的纸卡还搜出了一大罐的玻璃弹珠。他毫不犹豫地把那些东西全部扔出窗外。
全班的男同学无不为之叹息,这么多的纸卡和玻璃弹珠都是高洪长从其他人那里赢过来的。
王老师用篾子指着高洪升和高洪长说:“这两个叔伯兄弟,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爸叫什么,你妈叫什么,甚至你爷爷叫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爷爷见到我还得递香烟叫我哥呢。好的不学,尽学坏的。这些纸是,是用来看的。这些练习本是用来写作业的,一个个的还说学校不发练习本,都是你们这样的学生。没有我允许,你给我一直站着。”
后来王老师说的一段话让我开始对学习产生了非常大的信心。
王老师咳了咳说:“你们班的数学成绩怎么样我也知道,数学这个东西,越到高年级越难,而且环环相扣。前面基础没打牢,房子就造不高。以我的教学经历来看,年级越往上升,男同学的数学成绩排名会跟着上升,而女同学的数学成绩反而会下降。这和语文这个科目是不一样的。正如以前老师们总结的,男生更擅长理科,女生更擅长文科。当然例外的也有,我说的是大体上。而你们四年级正是这个两级分化的分水岭。”
王老师这句话一定给我们班上那些只以为是的女同学们一个非常大的打击,也给我们男同学非常大的鼓舞。我们班数学成绩也开始从阴盛阳衰慢慢转变成阴阳平衡,最后变成了阴衰阳盛。但是女同学们的语文成绩却一直独领风骚至小学毕业。
当上午的第二节数学课下课时,班上的男同学赶紧下楼,去我们教室北边那块种有翠柏还有杂草的花坛寻找玻璃弹珠和纸卡。但是什么也没有找到。坐在第四组的同学说,那王老师用劲太大,把纸卡和玻璃弹珠扔出了围墙。于是大家就盼着第三节课下课。罗翔对高洪长说:“那个,我们捡到纸卡和玻璃弹珠可归我们自己了,我们可不会给你的。”
而高洪长像是中了邪一样说:“这个王一揪,揪我的耳朵,揪我的头发,此仇不报非君子。”
罗翔说:“王一揪?他叫王一鼎呀。王一揪?啊哈哈哈,也对。”
从此以后,全校的学生都知道了王一鼎的绰号叫王一揪。他那种揪法在过去的同学中早就有所传闻。王一揪几乎揪遍了我们班上所有的男同学。有同学把王一揪的揪称之为“两指揪”,还有同学把“两指揪”与金庸笔下的绝世武功“一阳指”相提并论。但是“一阳指”太过虚无缥缈,而“两指揪”是我们亲身体验过,所以我们对“两指揪”的威力是心服口服外加佩服。
当第三节下课时,班上的男同学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冲出教室,冲出校门,冲到了围栏外面的那块杂草丛生的稻田上,他们像寻找黄金一样寻找那些被王老师扔出去的纸卡和玻璃弹珠。
罗翔对高洪升高洪中李双轩他们说:“大家使了劲找,我问过高洪长,他已经默许了,找到就是我们自己的。”
李双轩说:“问个屁,就是不默许,找到也不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