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双兰和我姐姐都说我是想快些拿到钱,好自己口袋里偷偷撂几个硬币。我没有辩解更没有把我内心那个隐藏的秘密给说出去。
那十粒大白兔奶糖最后在我的口袋里面,被那滚滚的热浪给融化,带着糖纸粘在了我的那个裤兜里面。李双轩后来搜我的口袋时,他发现了这些奶糖,他说我傻,说我有这么多的奶糖居然让它们就这么粘在裤兜里,它们应该融化在嘴巴里,然后顺着喉咙,咽到肚子里,然后让肚子里面的大肠小肠胃去把它们消化分解成尿素或者粪便,排出体外,然后又让农人把它们浇在泥土里。他说这是暴殄天物。还说我不够朋友,有十块的大白兔奶糖,不管怎么的至少要分五粒给他,再怎么说也不能少于三粒。他还问我有没有分给胡永锋。我说没有。他说如果下次有这么多的大白兔奶糖,一定记得要分给他三分之一。他也会把更多的玻璃弹珠送给我。他还会把象棋的杀手锏毫无保留地全部传授给我。他说萧勇刚那小子曾跪下来叫他师父,他都舍不得教。
当李双轩这个畜生在追根究底地问我,那十块大白兔奶糖的来龙去脉时,我的小心脏就像是有个活蹦乱跳的小老鼠一般,就像是一个小偷碰见了警察一般,我告诫自己并让自己保持克制,无论如何,我不能说这是打算毫无保留地全部送给杨月月的,我也不能说明是为了报答她把五斤八两给四舍五入成六斤的。于是我说:“那十块奶糖,我放在兜里忘记吃了。”
李双轩死活不相信,他说:“如果你小子忘记吃了,我他妈的绝食三天三夜。”
李双轩那时还不知道杨月月就是孙木根的外孙女,不然他还真能猜出个一二出来。他小子整天跟着他堂兄和伯父杀猪,我们狮盘村一大半的猪都是他们杀掉的。他们不仅杀我们狮盘村的猪,还杀虎盘村马庄村刘王庄村的猪。一到过年时节,凌晨三四点钟时,那猪的惨叫声会让你从黄粱美梦中惊醒。至于他们怎么把杀猪这个行业扩大到田坝乡的各个角落的,我不大清楚,但是我知道,他们能杀刘王庄村的猪,那和他李双轩是有一点关系的。因为刘王庄村是李双轩的外婆家,他在那里有熟人,他二舅可是刘王庄村的村长呢。
这个暑假后,我姐建芬就正式进入小学的毕业班了,而我也进入四年级。那个时候不要说虎盘小学,大概我们乡最好的田坝小学都不大会有什么辅导班之类的。所以我们真的是像风一样自由。想去钓鱼的钓鱼,捉知了的捉知了,想独脚斗的独脚斗,想玩玻璃弹珠的玩玻璃弹珠,想钓龙虾的钓龙虾。那个时候,在我们田坝乡所有田地的沟渠里面,都有龙虾的踪影,那时的龙虾被称作外来物种,是入侵者。钓龙虾也简单,可以用蛤蟆肉,也可以用肥肉,最简单的莫过于用龙虾自己的肉。往上轻轻拉一拉,有点重的话,表示龙虾在吃肉了,再轻轻拉上来,拉进兜里。那可比钓鱼要简单多了。
在虎盘小学,我们这一级分成了两个班,为什么分成了两个班呢?读者朋友们请听我慢慢道来:“说来也简单,就是人数的问题,我们两个班现在大概各四十多人,两个班接近九十人,你说一个教室能装得下九十人吗?而我姐那班五十多人,五年级原来有六十多人,留级六个学生后,也只剩五十多人。我们后面两个级也就是三年级和二年级的也都是五六十个学生的样子。”
我们四年级两个班大多按照地域来划分,像我们狮盘村和虎盘村以及马庄村的学生都在我们四二班。而刘王庄村和镇田村沙河村分在了四一班。我们两个班就像天生的仇家一样,老死不相往来,这在我们两个学生阵营是完全一致的。四一班的班风在我们学校不怎么样,里面有两三个癞子,随着年龄的增加,年级的提升,他们是越来越大胆了,欺负比他们小的班级那可是家常便饭。除了现在的六年级能够镇住他们,学校里面已经没有多少人能耐他们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