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看到罗郑虹和萧颖在堆雪人呢,她们已经堆好了胖胖的身体,接下来堆雪人的脑袋了。
下雪打雪仗那天,除了双手,身体其他部位没有感觉到一丝寒冷,而在第二天,雪停了,东方升起太阳,雪开始慢慢融化,屋前的雪人慢慢变小的时候,我们才感觉到刺骨的寒冷。
过新年的前一个礼拜,郑建业的爸爸郑耀光从千里之外回到了家里。我们全家人都高兴,郑耀光从行李箱里面拿出一包糖,说发给那些小孩子们。又问我们姐弟谁的学习好,也就是期末考试谁考得好。
妈周冬梅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肯定是建芬考得好呀。”
耀光从行李箱里面掏出一个用黑包包着的东西递给了建芬。建芬迫不及待地打开黑包,原来是一个照相机。建业问他的爸爸:“这个相机能用吗?快给我拍一个。”
耀光说:“不要乱动,这个要胶卷的,我就不知道里面有没有胶卷。这相机是我一个朋友喝啤酒奖的。我也没有用过。”
我和建芬不知道这个相机到底能不能用,即使能用的话,也是要拿到照相店里去洗过胶卷才能获得照片。不管怎么说,建芬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她把相机小心翼翼地藏了起来。
我爸回到家里的第二天,家里养养着的那两只公鸡中的一只遭了殃。因为我妈最后同意杀掉一只。我爸操起刀子就往鸡笼里面挑,那些鸡吓得跳来窜去的,于是一只公鸡当天就被剖膛开肚,劈成两半,一半当晚吃,另一半过年那晚吃。而另一只公鸡被我妈拿到集市上去卖了,等待它的肯定也是同样的下场。
我妈把那只公鸡给红烧了,让我去上上狮盘村的小店去叫爸回家吃饭。我很高兴地跑步过去。无论你什么时候去那家小店,小店里面的四方桌上肯定是座无虚席,然后旁边观看的人比搓麻将的人还要多出三倍,小店里的黑白电视必定是开着的。有些人看电视,有些人看麻将,有些人两个都看,还有一些人是站在小店外面抽烟侃大山,越到过年的时候,那里就越热闹。
我跑过去,看到我爸坐在旁边看麻将。这时我的眼睛突然被一双大:“你猜,猜出我是谁,猜对了,我就放过你。”我用手去挠他的软肋,那个人遮地越重。根据他那邪恶的笑声,我想大概就是李双轩的爸爸李万兴了。旁边看我们热闹的人还真不少,他们都在嘿嘿的笑,我爸也在笑。
我喊道:“你是李万兴。”
大家哈哈大笑,说:“还真给猜对了。这孩子真聪明。”
李万兴左手遮住我的眼睛不放,右手去拍我的屁股:“我让你叫我名字,我让你叫我名字,快叫我太公。”
确实,按照辈分来排的话,我得叫他太公,我爸得叫他阿公,管他儿子叫叔叔。当我用两只手去掰他的手指时,他才放开了我。至于我为什么一猜就中,那是因为他经常在上狮盘村的小店整我,夏天的时候,用左手指刺我的后背,大喊:“好大的蚊子。”然后右手“啪——”的一下拍过去,拍的比刺的更痛。我以为是真的一只大蚊子呢。旁边的人是哈哈大笑,说李万兴就是喜欢整小孩子。
当我逃出李万兴的魔爪后,我就喊:“爸,妈妈叫你回家吃饭了。”
爸说:“知道了,你先回去,我马上就回来。”
那年,我家发生了一件大事。我爸决定把我们住的一楼小平房往上盖一层。妈也同意了,于是过年前后,我家就开始买水泥、买沙、买砖头、买木材了。一过了初六,我家就开始兴土动工往上面盖房子,来了不少的工人,我爷爷也过来帮忙了。
当那层二楼盖好后,我们新的学期也早已经开始了。
二楼盖好后,我在二楼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搬四方凳在阳台上写老师布置的抄写新字新词作业。
之后过了几天,我爸郑耀光又和往年一样,提着那个旧行李包去外面打工了。我坐在一楼的门槛上,呆呆地望着外面,想起每个早上,我扒在他的肩膀上,他给我唱的那些革命老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