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部里冒起了烟,那一定是有人住在这里。于是,就有很多好奇的人过来看看。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也不管是年老的还是年轻的,姨夫都是彬彬有礼的把他们让进屋喝碗水。因为他孤身一人,又对人客气,就有人开始在他这里玩起了扑克。有时候他也玩。但最多的是他把土炕烧的热热的,看着别人玩。
一天中午,玩扑克的人都回家吃午饭了,有个中年人扛着一把弄柴禾的铁叉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一进大门他就高声喊着:“叫花子,快点出来!”
姨夫一看这人来着不善,像是来寻仇的样子,就急忙问;“怎么了,大哥?”他左思右想也没有想起得罪过什么人,也就没有担心。
那人过来舞扎着铁叉大声地说:“你个兔崽子倒是会拣便宜,你看看我家的苞米秸你给烧多少了?”说着,就把铁叉往他的头上戳。
姨夫没有想到这个人一上来就玩狠的,身子一躲,就用两只手把铁叉抱住了,然后说:“大哥,你不要打人,苞米秸我还你就是了。因为我不知道是谁的,还认为是堆在那里没人要了的!”
那中年人不依不饶,又把铁叉夺过来,再次向姨夫的身上戳去。这次姨夫躲闪不及,铁叉的一根齿插进了姨夫的肩胛里。虽然穿着棉袄,可是,他还是感觉插进了肉里。于是,姨夫高喊一声,就把铁叉夺了过来,然后,照着那人的胸膛就戳了过去。
那人也是没能躲开,一根铁齿进了他的胸膛。然后,姨夫把铁叉一甩,一拳头又把那人打倒在地,骑在他的身上就是一顿猛揍。嘴里还在说着:“说是要还你,要还你的,你干嘛还要打伤我!”
那人挣脱开以后,铁叉也没有顾得拿,就跑走了。边跑边喊着:“你等着!今天非要了你的命不可!”
姨夫还没有来得及脱棉袄看看伤口,外面就呼呼啦啦的来了一帮人,有男有女的。这一定是那中年人的家人。有的好像还见过面,说过话。
他知道这下子一定是麻烦大了,于是,就捡起那人扔这里的铁叉,大声喊着说:“你们别过来,不然我的铁叉可不长眼睛!”
那伙人不相信他会真打,还是往上冲,一会儿就把她逼得没有了退路,于是,他横下一条心,双眼一闭,就朝他们扎了过去。幸亏他们躲得及时,不然,那可是非死既伤啊。当他冲出去以后,立马转回身,高喊道:“我告诉你们,我光棍一条,一人饱了全家不饿,这条命也不值钱。今天你们谁敢上来,我非和他同归于尽不可!”
这一声大喝,还真是镇住了他们:“你们乖乖得走,咱们就跟没发生这不愉快一样。苞米秸我会去地里扛来还你们的,只有多没有少!”
于是,他们中就有胆小的往外走,接着后边的人也开始动。姨夫闪到一旁,还把那铁叉还给了那个中年人。
姨夫眼看着人们都离开了以后,就回屋去看他的伤口了。多亏是穿着棉袄,只是破了皮,流了血,并没有太严重。
从此,整个达拉滨农场的人都知道姨夫是个不要命的“拼命三郎”。是个楞种。他不但在这里站住了脚,而且还混了个“宋楞种”的美称。一般人都没有敢惹他的。因为都知道他是个无家无业的盲流,他能豁上命,别人谁敢。
春暖花开的时候,营部里的人多了起来。因为还有上百亩的土地没有承包下去,营长就召集那些连长班长的集合开会,研究方案,动员人们积极承包。
姨夫有时候去给开会的人们送点水,也听了个大概。一开始,并没有引起他的重视,可是,他逐渐觉得自己也是可以承包一块土地的,不但能养活自己,还能卖些钱攒着。
这一天,只听营长在办公室里踱着步嚷嚷道:“还有最远的百十亩没有人承包了,为了完成任务,咱们一点承包费也不要了。谁愿意种谁去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