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吉尼敏锐地察觉到主人的心不在焉。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抚摸到她的鼻孔就不动了, 简直令蛇窒息。

她生气地推走那几根细长的手指,

伏地魔下垂的红眸被睫毛掩盖，没有看向她, 而是陷入了某种感受。

他轻声喃喃。手指仍然无意识地滑动着纳吉尼光洁的蛇皮。

纳吉尼窝在他的膝头, 嘶嘶地吐着蛇信, 试图从空气中嗅出主人的心思。

伏地魔从未感受过摄魂怪带来的寒冷。

人们描述它是自心底产生的、被剥夺的绝望感，是由于快乐被吸食, 而仅剩的绝望与仇恨。

也许他根本就没有过快乐, 但他也从未有过绝望。

即使在最困厄濒危的阿尔巴尼亚，在最弱小无知的yòu年时期，伏地魔也从不绝望。他始终相信自己, 天赋也好，实力也好, 他是坚不可摧的。

这是摄魂怪对他如同无物的原因。

能够cào纵它们是另一回事；从根本上来说, 摄魂怪于他就如同杂草一样毫无存在感。

他不知道这是否稀奇, 但确实不曾发现第二个能免疫它们的人。

他一直以此为豪。

这次摄魂怪的来袭有所不同。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寒冷。

也许不如从德拉科那里读到的那么强烈, 但确确实实不同了。

从脑后蹿起的寒意，有那么一刻, 让他想弄死它们。

其他巫师都做不到，但他可以杀死摄魂怪。这也是它们惧怕他的原因之一。

“有什么东西改变了。”他又一次说, 用英语。

纳吉尼疑惑地抬起脑袋。伏地魔稍微分出一点心思给她，换回了蛇佬腔。

纳吉尼耷拉下来脑袋, 她的主人又在说一些为难蛇的话了。

这个时候只要微笑就好。她有经验。

伏地魔没有在意宠物蛇的心不在焉, 他只是需要个不会吐露秘密的倾诉对象。

他说，已经不是某种形势所迫，而是真真切切的感受，

纳吉尼终于觉得自己能听懂一点了。毕竟最近能被她的主人挂在口头上念叨的也就他了。

伏地魔说。

纳吉尼问。

红色的眼睛变得暗沉，纳吉尼的提问使他陷入深思。

上次想要杀救世主是什么时候的事？

似乎是很久以前了……

他惊讶于自己这段时间竟然完全没动过这样的念头。

他低声说，

纳吉尼惊讶地嘶了一声，

她的反应取悦了主人，伏地魔勾起一个邪恶的弧度：

纳吉尼又昂起脑袋，像是回答了正确答案的孩子一样高兴，

伏地魔真心地笑了笑，用心刮擦她的下巴。

他直白地说，

纳吉尼意外地说，

伏地魔的声音低沉下去，

纳吉尼替他感到遗憾，但她仍然乐观地说，

是啊，还有明年呢。

只是明年的春天，救世主还会是今天的救世主吗？

纳吉尼听到主人的自语，觉得他今天格外话多。作为一只乖巧体贴的可爱宠物，她勉强让自己打起jīng神安慰错失交～配季节的可怜主人，毕竟他也是老大不小的人类了。

她试图想象自己发情期迟到的情况，

伏地魔习惯了纳吉尼的蛇类思维，只停顿了不到一秒就揭过她的奇葩问题，

纳吉尼转了转脑袋，花了好一会儿才消化这句话，

伏地魔眉头微蹙，

蛇姑娘又嘶了一声，

伏地魔眯起眼睛，本能地不喜欢听到质疑。但纳吉尼的问题也是他在思考的。

且不说他究竟想要的是怎样的救世主，光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仇恨，就几乎决定了哈利与他不共戴天的态度。

他又一次说，

纳吉尼说，

何止是干扰。

光是想想就知道，黑魔王与救世主，天然的你死我活。

这也是为何他从未考虑过放过救世主的可能。

哪怕只是放他一条活路，都会给黑魔王的事业带来极大的妨碍。

救世主是一面旗帜，只要活着，凤凰社的灵魂就不死。

如果真的要把救世主完整地弄到手……哪怕只是部分完整——

恐怕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比如不能手刃敌人，不能折磨，甚至不能使用不赦咒……是啊，他完全能够想象一个合格的救世主会有的种种正义约束。

但那绝不是他想要的。

伏地魔闭了闭眼睛，声音透着冷酷，

纳吉尼关心地顺着手臂爬上他的肩头，蛇信吐在他的耳边。

她说，

伏地魔微微睁开眼，冷酷尚未从那里褪去，但嘴角已经微微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