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廷泽要跪了。
两个人就这样对峙着。
四周的人并没有显得激进,他们冷静地看着中间的三个人。
最终,顾廷泽感觉到那个枪口离开了自己头部,朱砂保持着举枪的姿势,“拿上你的东西。”
顾廷泽背上了包,和朱砂倒退着走到了街道的拐角,咖啡店一消失在眼前,“跑。”
顾廷泽拉着朱砂的手跑过了几条小巷,才打了车,绕了三圈之后,回到了酒店。
一进门顾廷泽就死死抱住了朱砂,并在朱砂开口前坚定地说,“我不放。”
朱砂把他从身上扯下来,“顾廷泽,我每次见到你,你不是在逃追杀,就是在被追杀,或者就自己往枪口撞。”
顾廷泽如同一根皮筋,扯开带来的是更大的反弹,他再次紧紧的贴上了朱砂,“谢谢能遇到你。”
朱砂的手动了动,还是在他的毛上揉了一下,“去把胡子剃剃吧。”
依旧黑但变得光洁了少许的顾廷泽站在窗前伸了伸懒腰,“我和你们一起回去吧。”
“你自己买票吧。”朱砂收拾着行李,等着几个小时后的出发时间。
有欢快的音乐声从外面传进来,顾廷泽往下看了看,“朱砂,你来看看,你知道这是在干嘛么。”
朱砂没有动,她把衣服一件一件叠好,放进箱子,但还是配合着顾廷泽问了一句,“什么?”
“是墨西哥式葬礼,这边的习俗就是这样,会唱着歌跳着舞,拿着花。不过也挺好的。”顾廷泽看着窗外感慨,在这里呆了两天俨然很熟悉这里的风俗一般。
但是这个葬礼似乎勾起了顾廷泽什么记忆,“今天几号?”
朱砂抿了下chun,神sè有些沉重。
今天是她的纪念日,也是另外一个,改变了她的人生的日子。
她隔了几秒才告诉了顾廷泽日期。
顾廷泽却叹了口气,“今天是朱玥的忌日。”
朱砂拿着衣服的手顿住了,“你再说一遍。”
“嗯?今天是朱玥忌日,她已经走了三年了。”
朱砂的声音开始颤抖,“朱玥,到底在哪里,出的车祸。”
顾廷泽叹口气,“这事儿,还真只有我和朱棠知道。事儿出在昌城,三年前朱玥酒驾,翻进了路边的沟渠,还撞到了人,不过也不知道被撞的人情况怎么样了,我那天正好在昌城,听见有人给朱棠打电话。朱棠当时都疯了,但他不让我去现场,他说不能让人看见这个样子的朱玥。后来他自己cào持了后事,不让我对任何人提起朱玥的事情,毕竟酒驾车祸这事……”
朱砂的血全部冲上了她的头顶,她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谢绫的车祸,就发生在三年前的今天。
她靠着墙蹲了下来,“把我的,手机给我。”
她已经无法走到桌子边去拿手机。
顾廷泽惊恐地拿着手机扑过来,“你怎么了。”
朱砂拿过手机颤抖地翻找着照片,直到在校史馆拍到的那张照片出现在屏幕上。
是时间!
她曾经觉得这张照片似乎哪里有问题,是它下方出现的拍摄时间!
朱棠在她昏睡醒来为她解说身世的时候告诉她,谢绫在22年前去美国留学时认识了朱启元。
不是的!这张照片的拍摄时间要远早于朱棠说的时间。
所有的事情都在她的脑海中浮现。
谢绫与她异于普通母女的冷淡态度。
朱玥异常追求完美的性格。
郑美琴对待一个二十多年后闯入的私生女显得过于平静。
朱棠出现在她面前的恰到好处的时机。
她只在初中时透露出过她对豆沙的厌恶。
她的高考成绩……
甚至,她为什么会知道有江承这个人?她从哪里知道的?是谁告诉她的?
她拼命地想,拼命地回忆,直至这一切零碎的片段在她的脑海中连成了一条线。
朱砂把脸埋进了膝盖,等到颤抖慢慢平息下来时,她低低地笑了一声,抬起头问正在焦虑地看着她的顾廷泽,“你能搞到炸药么。”
“能是能……要多大的,不不不,你是要干嘛?”顾廷泽确实不缺这些灰sè的物品。
“现在,去买最早一班飞纽约的机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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