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欣激动地道:“去把胡婆子弄来,我有话要问她!”虽然当初该问的已经问清楚了,但现在又不同,她必须再落实细究一遍才行,这关系到怎么扳倒安怡,一击致命。
桂嬷嬷为难地道:“天都黑了,牛四也跑了,没那么方便。这会儿出去,难免又要引得夫人和大爷不高兴。多事之秋,nǎinǎi还是忍忍吧,先养好了身子,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是啊,安怡这回打了她个措手不及,牛四也给田家bī得弃了住处不敢露面,这会儿真是不宜有大动静,免得打草惊蛇,还该稳打稳扎,一步一步地来才是。
张欣害怕过后,冷静下来,对着灯火呲着牙笑了起来,不怕知道,就怕不知道。安九,你来吧,你从前是我的手下败将,这回也一定是!既然你是个孤魂野鬼,一定会有人能收了你!什么太后、皇后、贵妃的,什么谢满棠、莫天安的,如果知道你是个孤魂野鬼,也一定会好好疼爱你的。甚至于田均,她很想看到田均知道安怡就是安九之后的表情。
光是想到那场景,张欣就忍不住痛快地笑了起来。
桂嬷嬷不知她为何又突然笑了,只觉着背心里凉幽幽的。忽听张欣又道:“嬷嬷还记得当初我将要成亲时请来作法改风水的那位龙虎山的玄一真人么?”
桂嬷嬷记忆尤深:“当然记得,那位道爷真是个有本事的。”那时候田家闹得厉害,据说田均和其他下人总能听到莫名其妙的声响。依着其他人的意思,是要封了这个院子,另外建一座院子做张欣和田均的婚房,但张欣不肯,说是当初是活人时她尚且不怕,现在人死了她就更不怕。便请了这位道爷来作法,一切就都恢复了正常,再没乱过。
张欣笑道:“我如今又需要他了,你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把他给请来。”
桂嬷嬷忙应了,自去安排。
陈知善从睡梦中醒过来,回想起昨夜那场温柔旖旎的美梦,想起安怡永远也不可能如梦中那般待他温柔,再美的梦,终于也是要破灭的。越想越难受,忍不住哭出了声。
忽然,旁边递来一块带着浓香的红绢帕,一只雪白软绵的藕臂探过来搂住他,一脸残妆的女子笑得妩媚极了:“小郎君不要哭么,难道嫌弃奴家伺候得不好?”
陈知善顿时眼泪都被吓回去了,急匆匆抓起被子掩住前xiōng惊骇地道:“你是谁?你怎会在这里?”
哟,还是个害羞的。那女子先是一怔,随即笑了起来,娇滴滴地将帕子去擦他chún角上的胭脂:“小郎君,咱们可不兴这样的。您可以出了门拍拍pì股不认人,却不可以还在床上就翻脸不认人。这种事情,总是女子吃亏的,您要不想,我总不能强了您,看看这是什么,您咬的牙印儿,您还问我是谁?”
女子裸露的前xiōng上有几排整齐的牙印。
陈知善的脸顿时红得滴血。原来,他梦中的一切都是真的,只不过那个人并不是梦里的安怡,而是眼前的女子罢了。他只记得昨夜和田家的管事一起喝得酩酊大醉,其他的都想不起来,没成想却是这么一回事。
陈知善又是恶心,又是慌张,用力推开还想骑到他身上的粉头,惊惊慌慌、做贼似地捞起扔得到处都是的衣物,不辨前后左右地套上了,不顾身后粉头的挽留,猛地推开门走出去,顿时被满眼明亮的日光刺得闭上了眼,然后满眼的泪花。
陈喜蹲在墙角画圈圈,看到他出来就一脸不安地迎上去,声音都比平日小了许多:“公子。”
陈知善怒道:“你为什么不管着我?”任由他做下这样不体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