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怡把最后一张药方放入到匣子里,再慎重地对着镜子照了照,吩咐欣欣:“让老焦车,我要出门。”
今一早,莫天安就使人上门来请她去永生堂详谈解约一事,如果不出意外,大抵这是二人最后一次私下见面了。今后再见面,他们就再不相干。不能说没有遗憾,除却男女之,她是很欣赏莫天安的,可惜似乎他们连朋友都做不成。
欣欣才答应着去了,兰嫂就急匆匆地赶了进来:“姑娘,安侯府的大夫人来了,把车停在大街上,从巷口就背了荆条一路走进来,走到门口就跪了下去。说是要姑娘原谅她,去给他们老夫人瞧病呢。老爷不在家,太太急得很,怎么办才好?”
唐氏这一路上也不知引了多少人跟着过来看闹,她不出去都不成了。安怡讽刺一笑,自己曾经的这位大伯母最是心机深沉,最豁得出去,也最聪明,只是总也用不到正途上。薛氏是肯定应对不了唐氏的,既然这么想见她,那她就去会一会唐氏吧。
安怡把匣子慎重锁好放进柜子里,吩咐兰嫂:“去把钱婆子叫来,让她跟着你随我一起去外头瞧瞧。”
钱婆子是郑王妃给的四个婆子之一,最是能说会道,又会看眼色,主意也极多,对京中的各类八卦小道消息以及各府贵人更是熟悉得不得了。有她跟着,安怡吃不了亏。兰嫂就把那点担心收了起来,忙着去把钱婆子叫了来。
主仆三人走到大门前时,门外里三层外三层地被各色各样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唐氏穿着素服,首饰全无,绑着几根荆条,神色肃穆地跪在一苇席上,正和闻讯赶出去的薛氏朗声道:“弟妹,都是我们的错,我们上不能孝顺长辈,让长辈cāo)心生了病,下不能管教好幼弟侄儿,让侄儿不懂事闹出了这样大的笑话,做了这么大的错事,还不能让他勇于承担责任。
上次我们过府赔礼,没能带着七侄儿和三弟妹过来,婶娘和弟妹、侄女儿认为我们诚意不够,不肯原谅我们,我们也无话可说。本是没脸再上门的,怎奈家中婆婆突发急病,实在是只能依仗侄女儿才能救命。我没法儿把七侄儿绑过来,又不能不管婆婆,那就让我豁出这张脸去,替他们赔礼道歉,请侄女儿看在我如此诚心的份上,替婆婆治病!拜托弟妹了!”
唐氏说完,以头触地,对着薛氏深深一拜。
薛氏急得脸都涨红了,只顾着往旁边躲,期期艾艾地摆着手道:“你快起来,你快起来,不是这样的……”明明是自家人吃了亏,怎么倒被人这样强bi)着原谅?薛氏心里真是不舒服,可是又觉得不应对也是错,怎么说都不对,便又羞又恼,皱了眉头道:“你再这样,我可要真的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