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怡贪婪地看着谢满棠。
真正的美人就应该是他这样的,浓妆淡抹总相宜,穿着儒衫就能扮得斯文如玉,着上戎装就能妆得英武不凡。谢妖怪就有这样的本事,永远都能让人在人群里第一眼看到他。
他们有些日子没见面了,她有很多心里话想要和他说,例如坤宁宫的大火,例如高尚仪的死,例如昨晚的刺客,例如黄昭,例如她和他。
谢满棠察觉到安怡的注视,抬起头来看向她,漂亮的脸上冷若冰霜,不怒生威,唯有眼眸深处才暗藏了那么一丝暖意。二人匆匆对视一眼后,他转过头来和相熟的宗室长辈们客气地点了点头,扯直入了内殿去拜见连太后。
在场的命妇们很少有不认得他的,有人为他的英武不凡的扮相所迷惑,忍不住低声感叹:“听说昨夜就是他带着人把叛党击退了,没想到这样的英勇年轻,郑王妃真是养了个好儿子。”不好意思说他长得如此好看,便换了个角度理所当然地夸赞。
有和他熟悉的人忍不住冷笑:“英勇是英勇的,冷血也是足够冷血的。”
就有关于谢满棠的各式传说流传起来:“……新晋的京卫指挥使,临危受命,没有铁血手腕如何当得起?”
“他有二十好几了吧,这个年纪还不成亲,也不知是为了什么,郑王妃看着是个明理人,居然也由着他胡来。”
“为了什么?野心勃勃的,郑王死得冤枉,按理他也该承爵为郡王,却才得封了个国公,如何能满足?虽是龙子凤孙,棠国公府也不过是个空壳子撑着,他又是出名的睚眦必报,性情又古怪,霸道刻薄,能得什么好亲?这回就不同了,这京里许多人家都要争着抢着把女儿嫁给他,若能在圣上或是太后面前求个恩典赐婚,不是一般的风光……”
安怡听得无聊,索性走开,相比较这些八卦,她更关心谢满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忽然她就听到有人提起了她的名字,她迅速回过头去瞧,看到几个年轻些的命妇凑在一起看着她这个方向低声说笑,见她看过去,那几个命妇就都把脸转开了去,笑得极不自然。
永昌侯夫人也听见了,却只当不曾听见:“听说皇后娘娘还没找到?皇后娘娘是个好人,我这么多年就没有见过比她更和气聪慧的人。”
也是最狠的。为了复仇和拉拔家里人,不惜与仇人同归于尽。这样的狠当真难得一见,即便就是她这个死过一次的人,哪怕就是恨不得张欣与田均立刻就去死,她也不会把自己命填进去换仇人的命,因为她觉得不值得,梁皇后却做得毫不犹豫。安怡现在想来,其实很怀疑梁皇后是否早就猜到黄淑妃会去找她,所以早早就布了局,只等黄淑妃自投罗网?不然如何能做到这一步?
永昌侯夫人感叹了一回,又把话题转到还未找到的黄昭和黄淑妃身上:“淑妃也真是心狠,为了儿子连女儿都不要了,也不怕将来无颜面对七公主……都说黄家小郎力大无穷,杀人如麻,你家算是把他家给得罪狠了,你们可要小心些。”
安怡随口应了,途经蜀王府女眷身旁时,忍不住又看了眼朱侧妃,恰逢朱侧妃也抬起头来看向她,二人目光相汇之间,安怡迅速别过了头,朱侧妃却是若有所思,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看到被别人挡住了才为止。
说话间,谢满棠见毕连太后,大步流星地从殿内走了出来,威风凛凛地在台阶上站定了,目光森寒地在众命妇身上扫视了一圈。目光所到之处,众人自然而然地停下说话并绷紧了神经,更有人紧张地往其他人身后缩。
谢满棠很满意众命妇的识趣,冷冰冰地道:“黄氏逆贼谋反已是事实,圣上已发讨逆檄文,有那与黄氏逆贼勾连的,自己站出来,该认罪的认罪,该伏诛的伏诛。圣上和太后娘娘仁慈,或可网开一面不祸及亲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