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老太眯着老眼,杵着花椒木拐杖,淡淡地道:“我旁的也帮不了你,就替你管好你那个水做的亲娘吧。”
妙语如珠。薛氏可不是水做的么,遇事就只知道哭,安怡乐了,抱着安老太的胳膊轻声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爹爹那么艰难惊险都熬过来了,这回也一定能熬过来的。”
安老太赶她走:“这个话别和我说,去和谢大人说。告诉他,你爹就是他祸害的,要不是有他撺掇着,你爹胆子也没这么肥,让他仔细着,你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后看他还有脸登我们家的门不。”
安怡走到门边,看到安老太背转过,对着角落悄悄擦泪。于是快步进去,紧紧抱了安老太一下,转走了出去。她还要找崔如卿商量并安排好怎么面对即将到来的困境,很可能会被抄家,很可能会被围困,总不能让人把外界全部隔断了,连个递消息的人都没有。
谢满棠固然很好很周到,但意外总是发生在大家都预想不到的时候,最能依靠和相信的还是只有自己,凡事都做两手准备,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一切都安排妥当后,安怡照常让老焦备车,兰嫂跟车,赶去永生堂坐诊、再替莫天安看病。人未到永生堂,迎面就遇着了莫天安的车驾。
隔着打起一半的青锦车帘,莫天安斜躺在软缎垫子上,懒洋洋地靠在许久不曾见面的美人红袖上,就着绿衣的手喝茶。看到安怡讶然的眼神,他笑嘻嘻地朝她抛了个媚眼:“小安这是要去永生堂里坐诊?不要去了吧,我请你看戏。”
做一行有一行的规矩,若不是有急事,就不能让事先约好的病人空等。她今有老病人要来,而且份虽然不是极贵的,却也不是好随便得罪的,莫天安是知道的,他竟然拦着她不让她去,那便是说明,这场有关安保良的“委屈”已经悄无声息并很及时地到来了。所以这些份敏感的病人宁愿自己病痛着,也不愿意在这个敏感的时刻找她看病。
她若去了永生堂,指不定就要面对空无一人的境况。若是运气好,兴许会等到民间的急病患者找上门来,若是不巧,那就要枯坐一个下午。她是无所谓,但看在旁人的眼里多少会觉得她有点可怜吧。
既然莫天安这样的心,她总不能拒绝,安怡笑道:“是什么样的戏?”
莫天安神秘兮兮地道:“去了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