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赵四娘就是看不惯那位跋扈的裴小姐,忍不住腹诽一番。不过这番话她也只能在肚子翻滚翻滚了。那丫头现在可是姜荷莲子的大恩人,万不好在她面前说这些不中听的。
果然,姜荷莲子坚定地说道:“裴小姐的这份情,我铭记于心。他日裴家……总之,我定会补报一二。”
“只是想要救我外公一家,不让他们像前世一样……光有银子,光靠照拂,怕是还不够。”话到此处,姜荷莲子再也忍耐不住,泪水涟涟道:“他们没有被繁重的劳作压垮。却被该死的疟疾害死了呀!一个、一个都没留呀!在慈惠大师寻回异种树皮之前,他们就死了,都死了,就连我那刚出生不久的小侄儿也没有留住。”
姜荷莲子越说越控制不住情绪。最终忍不住手指南方骂道:“今上无道,弑弟杀父不算,就连嫡亲的侄儿也不放过。就为了防殿下回来报仇,禁了那劳什子的海,害得海外良方进不来,害死了多少黎庶……”
我滴个乖乖!
这可不是在自个儿家里。现在咱是在经营着的春华楼里呢!虽说这会儿时辰尚早,还不曾有客人光顾三楼,可保不准这话就给外人听去了,那还了得!
赵四娘忙抱住情绪激动不已的姜荷莲子,想捂住她的嘴,奈何她这副小身板不过才十一岁,要挡住年近二十的姜荷莲子,未免有些力不从心。
无奈之下,赵四娘只得顺毛道:“那是前世啊,是前世!这辈子,你的外公外婆舅舅舅母,还有你那小侄儿都活得好好的呢!往后他们也会继续活蹦乱跳的!记住,咱有药啊!有药!”
姜荷莲子方才不过是一时火气上头,才口不择言,一番倾吐之后,加上赵四娘的好言劝慰,她立刻冷静了下来,绝口不再提对现任皇帝的不满,转而考虑起更为现实的问题来。
“四娘,我想向你借个人。”几经思索之后,姜荷莲子开口道。
“借人?”赵四娘眨眨眼,好奇道。
姜荷莲子点头道:“正是。晋州和幽州之间虽然还隔着个云州,但两地之间修有官道,听说路上还算太平。再有晋州总的来说还算富庶,治下的胡逗洲虽聚集着很多流人,听说倒也安居乐业,民风还算淳朴。所以,去那儿倒不必担心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只是晋州实在不近,没有特殊渠道,咱们平民百姓来回一趟少说也得要两个月的时间。我想尽快把药送过去,可我娘有孕在身,自然不好让叔叔离开此地那么长的时间,而且……”
元国的瘟疫发生在明年,巧合的是,万里之外的胡逗洲那儿的瘟疫也始于明年。前世听说外公一家的死讯后,她只觉得天旋地转,实在提不起勇气询问关于他们之死的细节。故而,她只是模糊记得外公一家好像没能撑到那年的冬天。据此推断,今冬他们应当会安然无恙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