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茶楼的事儿可以告上一个段落了。如今你是不是该开始着力办酒坊了呀?我可听说,酒坊已经开始上梁了,酿什么酒你想好了吗?”左右无事可干,姜荷莲子便闲闲地和赵四娘扯起别的来。
赵四娘满脸尴尬道:“办酒坊可不是小事儿,得慎之又慎,我还需要时间再仔细想一想。”好吧,其实就是没想出来。
看着赵三娘凡事一锤定音,办事干脆利落,半点儿都不拖泥带水。再看看自个儿,小半个月过去了,连该生产什么都没想出来,着实太过拖沓。厚脸皮如她,都觉得老脸发红。
为了挽回她那已经掉到泥里的颜面,赵四娘作严肃状,沉声道:“酿什么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由谁来酿。听了你的劝解后,我对一般二般的方子早就不那么执着了。比方说咱家新作坊吧,里面像粉丝和鸭蛋之类简单的吃食,我都是雇人来做,没啥特别要求,只要人勤快本分就行。就连复杂些的豆制品也没有强求人家和咱家签下卖身契,只要肯签下十年长约就肯用。可酿酒不同,做得好可以收获巨利,我无论如何也不舍得让别人把这方子给套走,怎么也得做好切实的防范工作。最好的防范手段是什么?思来想去,还是得用自己人,最好还是那种全家人都肯投身咱家的。唯有这样,我才放心。”
姜荷莲子想了想,问道:“在城北,这样的人家应该不难找吧?自从你家开了百味堂之后,家声在那一带不要太好!只要你去招呼一声,相信会有很多日子过不下去的人家愿意卖身到你家。”
赵四娘摇了摇头,说道:“但凡有条活路,谁会愿意为奴为婢?即便迫于生计,不得已而为之,顶多也是卖儿卖女。静海如此,府城里的人更加是这样。极少会有全家都自卖为奴的。”
姜荷莲子又问道:“一般的本地人当然不太可能,那棚民呢?他们也不愿意?咱家常去窝棚那儿收些针线活儿,可能是不怎么压价的缘故,棚民觉得咱家还挺厚道。就老问咱家要不要买人。粗粗了解了一下,愿意全家过来的可不再少数。”
赵四娘叹道:“棚民呀?唉,当初我连北岸的乡亲都不怎么敢用,更何况是流民出身的棚民,我就更不敢用了。棚民可不只是不知根底这么简单。最关键的是他们基本上都还没落籍呀!说实话,找他们帮工还行,让他们来酒坊工作,我万万放不下心。这往后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我都找不着说理的地儿。”
姜荷莲子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棚民里面可不只是流民,也有流离失所的本地人。他们的人品这样我不清楚,但从他们那儿收来的针线可以看出,里面不乏干活细致认真的人。能把活计做得那么漂亮,想必人品也差不到哪儿去。你不妨问问他们可愿意。实在不放心在签下死契之前,先去问问里长,还可以向四邻打听一番,应该就差不多了。”
赵四娘闻言,顿时眼前一亮,笑道:“还是阿荷你思虑周全,一下子就想出了这么好的法子。”
姜荷莲子浅浅一笑,梨涡微显,说道:“这法子我哪能一下子就想得出来?不瞒你说,买人这事儿我已经寻思了好几天了……”看到赵四娘一脸惊异地看着自己。她脸微微一红,放低声音道:“前两天我娘有些不舒服,叔叔就陪她去附近的医馆看了看。一诊脉才知道,已经有了好几个月的身孕。叔叔欢喜得不得了。就要去西市上买个有经验的婆子回来伺候我娘。我想着西市里鱼龙混杂,不容易辨出好坏,咱又新来不久,难保不会给人哄了去。与其去那儿,还不如去城北找,相比而言更可靠些。先后跑了好几趟。这才琢磨出了些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