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袁春花和她娘辗转被卖去边城后,只在肖家待了不到两年,对肖家的底细知道得颇为有限。而前世肖永业归家后对他在外的经历讳莫如深,要么闭口不谈,要么信口开河,当时赵元娘根本无法得知他们在外干下的勾当。还是后来,多年以后赵元娘回乡祭拜宋氏,才在机缘巧合下听说了肖守安犯下的命案。只是那时老赵家已然烟消云散,肖永业父子更是早已尸骨无存,怨已报仇已了的赵元娘听过就算,并未深究,因而她不太清楚个中详情。
于是,问题就来了。
袁春花和赵元娘都听说过肖守安的恶行,赵四娘也相信这绝非是空**来风,具有极高的信凭性。可偏偏谁都不清楚肖家祖籍具体位于何处——在燕蜀边境应当是没错,可边境线那么长,到底是哪座城呢?
这么关键的问题一时间居然无法弄清!
要知道,想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掉肖永业,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找出那家苦主,让他们指认肖守安。听说那户举人家颇有势力,真能让他们站出来,结果绝对不止让肖守安伏法,整个肖家也离死不远了。
肖守安伏法,肖家玩儿完;肖守安脱罪,肖家啥事儿没有,估计赵四娘家就得玩儿完了。
这可不是在危言耸听,结合前世血的教训,赵四娘觉着这种可能性噌噌噌直往上升。
其实,当日在茶馆里听过赵元娘对前尘往事的叙述后,赵四娘就意识到肖永业是个大患,必须及早防范,于是她随即着手打探起肖家的底细来。然而,这几个月里她先后几次雇人去外乡探访,都没能打听出有用的信息回来。后来肖永业自己送上门来,赵四娘更是借机使人深挖,却也没能挖出肖家的祖籍来——她猜测,之所以打探不出,八成是心思缜密的肖永业曾再三嘱咐过家人不许乱说话,尤其是对出身祖籍必须守口如瓶。
意识到这一点后,赵四娘再也无法淡定,甚至开始后悔当初不该在一时冲动下把肖家人送去县衙,而应当徐徐图之,谋定而后动。
不过,后悔那也只是一瞬间。反正事情已经做下,再也无法回头了。有功夫在这儿自怨自艾,倒不如另寻办法去解决问题。
赵四娘仔细思量了一番,虽说肖家混成如今这副熊样,能卖的下人都卖掉了,留下来的基本上都是心腹,理论上应当具有极高的忠诚度,实际上也印证了这一看法——确实没能撬开他们的嘴。不过在听了袁春花对肖家情况的介绍后,赵四娘觉得为富不仁的肖家绝非是铁板一块,之前没成不过是下的饵料不够“香甜”,若是将重金砸在那几个圈定的家奴身上,完全有希望挖出猛料来。
就在赵四娘理出些头绪准备大干一场时,周掌柜亲自从府城赶了过来,再三保证会给肖家一个深刻的教训,让赵四娘千万不要担心。
有了苏记的保证赵四娘理应更加安心,不过这过度的热心反让赵四娘隐约感觉到一丝不安。
于是赵四娘在接受苏记好意的同时,并没有召回先前派出去的姜宝胜,而是让他继续留在县城里打探消息,甚至还追加了一百两银子方便他暗中行事。
或许是感念于先前赵四娘出钱让自己免于劳役之苦,姜宝胜做事极为尽责,多方打探后终于从肖家某个家奴嘴里挖出了许多主家的阴私。同时,他还时刻紧盯着肖家人的动向,肖守安的判决一下来,他就立刻赶回来报信了。
“案子判了?这也太快了吧?”赵元娘一脸不可思议地问道。
幸福来得太快,赵四娘也觉得难以置信。毕竟从古到今官司都不是那么好打的,哪怕是人证物证俱全,一套流程走下来,至少也得耗时数月才能有个明确点的结果。更何况,虽然得知了苦主的所在,可静海距离肖家祖籍不下千里,照理说她花钱雇的报信人应当还在半路上,苦主根本就不可能这么快就收到消息来指证肖守安。
原告尚未到场,这案子怎么就判了?不对,就算原告来了,案发于云州,按照燕国的律法,应当把被告押回云州宣判。隶属于幽州的静海县衙有义务协助抓捕,却无权审判其他州县的案件,就算是人命关天的大案也不例外。
这不科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