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行二十九人中要啥汤的都有,三种汤全点齐了。
就快吐血的赵四娘见赵三郎杵在那儿还想开口问些什么,忙?l着胆子冲过去把他给拉了回来,不再给他开口作孽的机会。
“四娘,我还没问客人是要三和面,还是要白面呢?你怎么就把我给拉了回来?”赵三郎急道。
“这还用问?人家行商的可不像码头上做工的,不在乎那一文钱,直接全部上白面的!”赵四娘回道。她心想:汤已经给你整成了三种,面再分成两样,你想要你妹我的命呀?
这时赵四娘瞥见装着豆腐脑的木桶,转了转眼珠,飞快地跑去调了四小碗豆腐脑,朝赵三郎道:“大哥,刚刚不是有四位客人点了肚肺汤面吗?你赶紧去把这四碗豆腐脑送给他们,就说肚肺汤面会比其它面条晚一会儿到,这是给他们喝着垫垫肚子的!”
赵三郎应声去了,赵四娘回身监视赵四郎打菜。只见这实诚孩子打的菜还是一文钱一份儿的,已经不知道打了多少个一文钱,桌上摆的碟子都快被他用完了。
赵四娘忙制止道:“别打这么小份儿的,全给我打平常分量的三倍,待会儿直接收三文钱一碟就行了!”天啊!你这种打法,你不嫌累,我都替洗碗的人觉着累!
叮嘱完兄弟二人,赵四娘见体贴入微的赵三娘已经往空锅里注入清水,此时正在把鱼汤盛出来,打算去热肚肺汤。
赵四娘心中叹道:都是一个妈生的,怎么区别就这么大呢?
不管怎样说,在赵三娘的帮助下,赵四娘得以安心地拉起了面条。
那些客人见了自然是惊叹了一把,都道:没想到这小渔村里的一个小姑娘居然有这手本事!
其实赵四娘是打心眼儿里不愿意在这些彪悍的客人面前显摆的,被他们盯上,她心里还是有些揣揣的。可是没办法,擀面没有拉面来得快,为了赶时间,就只能露一次脸了!
那些客人先是一饱了眼福,接着就开始饱口福了。端上来的黄豆炖猪蹄和红烧小鱼自不必说,吃起来都是有滋有味的。就连白水猪头肉也是肥而不腻,越嚼越香。当然众口难调,也有人口味偏重,嫌它寡淡,那就蘸上一点儿赵四娘特制的调料,味道好极了!
这些常年在外行商的人,赚是赚的不少,可免不了风餐露宿,遇到间好一点儿的饭馆儿,都愿意花钱大口吃肉。听说这么好吃的菜只要三文钱一大碟,就更加放开肚皮吃了,面条还没上来,小菜已经吃光好几盘了。
有几位客人,见那四个点了肚肺汤面的同伴捧了碗热气腾腾的豆腐脑吃得好不惬意,便也跟着叫了几碗,结果个个都大呼好吃。受到他们的影响,一行人几乎每个人都想点份儿豆腐脑。可惜的是,这桶豆腐脑就只剩下二十小碗左右的分量,有好几位出手慢的客人就没有排得上。
一时间赵四娘又要做汤面,又要做豆腐脑,忙得不可开交。后来她索性把姜月娥和赵三娘拉到放着豆腐脑的桶边,在她们面前亲手示范了一遍如何调制豆腐脑,让她们学着做。虽说她俩调出来的豆腐脑不如赵四娘亲手调制的美味,但也算是差强人意了。
这会儿灶膛后面坐着的是烧了二十几年大灶,有着丰富烧火经验的姜氏。她听从赵四娘的指示,把两口锅烧得旺旺的,一会儿工夫,肚肺汤就烧开了,下面条的清水也一次又一次地烧滚。终于二十九碗汤头各异的白面面条上齐了,赵四娘以为终于可以解脱了。
“掌柜的,你家的汤面味儿不错,可就是分量太少呀!”一行人中有个长得像个铁塔似的黑壮大汉朝刚刚买鱼回来的姜老爷子抱怨道。
坐在一旁的同伴中也有好几个人把埋在面碗里的脑袋抬起来,认同地点了点头。
姜老爷子在离铺子好远的地方,就望见狭小的铺子里几乎座无虚席,登时喜出望外。可他一进门就听到有客人向他抱怨面条的分量太少,不禁一怔,心道:咱家铺子里的面条都是按照镇上的分量给的呀?之前也没听其他客人说分量不足呀?这是怎么回事儿?……咦?这些客人吃的好像都是白面面条,老伴儿让四娘今儿少和些白面。难不成是和的白面不够,四娘就没给足分量?
赵四娘要是能听见姜老爷子的心声,知道了她外公怀疑她缺斤短两,肯定会吐出两口老血:天地良心!她少谁的,也绝不敢少这些壮士的呀!
说实话,昨天只卖出了四碗白面面条,按照常理今天最多只应备十五碗左右的白面面团。可是赵四娘昨晚被赵三娘抢白了一场后,心里憋了一口气,素来有些不着调儿的她就把家里所有的白面都带了过来,恰好早上又没人监督,她就把白面统统和成了面团,至少有三十碗的分量。刚刚客人就点了二十九碗,可她几乎把面团都用出去了,所以说分量只会多不会少。缺斤短两?那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