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成绩惨不忍睹,甚至没能授官,就这样被放着。
我愤怒了吗?
我沮丧了吗?
我自暴自弃了吗?
于谦一直在发呆,那男子见状就想走,刘掌柜把书信递给他,笑道:“读书人的癔症犯了,你自去吧。”
男子胆怯的看了垂眸的于谦一眼,把女儿放进板车后面,拉着就跑。
刘掌柜好奇的看着于谦在发呆,一直等着,等于谦抬头后,就揶揄道:“读书人,可悟出什么大道理来了?”
于谦眼中的茫然消散,目光坚定的道:“不知民苦,何以为官?”
说完于谦毫不犹豫的撒腿就走,刘掌柜喊道:“哎哎哎!你的桌子和椅子!”
于谦没回头的挥挥手,“多谢刘掌柜的照顾,在下无以为报,这套东西就算作谢礼。”
“这人看来还真是悟了!”
……
于谦悟道了,而且做事雷厉风行,没多久,黄钟就收到了这位的消息,被雷的说不出话来,赶紧去找解缙。
而解缙同样是被雷的不轻,两人就去找到了在陪无忧睡觉的方醒。
“什么?”
方醒在书房里揉着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黄钟。
“伯爷,于谦刚才大闹吏部。”
“为何?”
黄钟苦笑道:“于谦开始没能进去,就闹了一场,后来蹇义正好出来遇到,就问了他何事,结果他说……他说自己要从小吏做起,请求蹇大人把他安排到最贫困的地方去,不要品级,就做小吏。”
……
吏部门口,蹇义皱眉看着一脸倔强的于谦,说道:“没有安排你的职位,那是因为本官觉得你还需要磨砺,怎么?这才没多长时间,你就坐不住了?果然是磨砺不够。”
门口站着十多个吏部的官吏,听到蹇义的话后,顿时讨伐声不绝于耳。
“于谦,你一个三甲的同进士,写文章还夸夸其谈,若不是考官顾着殿试不废黜的规矩,你早就回家了!”
“大人一片好心想磨砺你,让你知道些好歹,可你看看,你看看,居然坐不住来吏部要挟大人,果真是狼心狗肺!”
“他先前住在那人家里,这不就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嘛!”
“小吏?哪个进士去做小吏?你这是在要挟,无耻的要挟!”
瞬间吏部的门口讨伐声大作,蹇义皱眉,准备把于谦喝退。
可于谦却拱手道:“蹇大人,在下先前之言,句句皆来自肺腑,还请大人通融。”
蹇义盯着于谦,看到他神色并非作伪,就问道:“为何?”
是啊!你一个进士,就算是上面要压你一下,可也犯不着赌气说是去做小吏吧?
于谦坚定的道:“在下近日在市井中走动,深觉百姓之苦。在下认为,不为小吏,难以为官;不知民苦,何以为官!恳请大人成全!”
蹇义听到这话有一瞬间的恍惚,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然后清醒过来,再次问道:“你可确定?”
于谦听到有希望,就面露欢喜之色道:“确定。”
这是个愣头青啊!只要一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宦海把棱角磨掉。
“好吧,本官成全你。”
蹇义摇摇头道:“你且回家等着,近日就能安排。”
“多谢大人。”
于谦洒脱的躬身行礼,然后转身离去。
蹇义看着他的脚步坚定,终于忍不住叹息一声,然后上了马,往宫中去了。
“这就是个哗众取宠的家伙,这下子他要出名了,搞不好陛下都会知道。”
“对,于谦就是取巧,用这等手段来博名望,果然和那位兴和伯一脉相承的不要脸!”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