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卿寒这话一出口,慕九卿便觉得心里颤了一下,当下目不转瞬的盯着他。
蓦地,慕九卿忽然蹙眉,死死盯着不远处的那个黑衣人。
是他?!
手持镰刀,黑衣男人,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薄卿寒??
“你先进去!”薄卿寒将她推开,“易德!”
易德旋即出来,“公子!”
“带她进去,你们暂时都别出来!”薄卿寒音色沉沉,“我稍后便回。”
易德抬眼看了一眼宫道尽处的黑衣男人,行了礼便带着慕九卿进了上乾宫。进去之后,易德吩咐人将宫门关好,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许开门。
“那人是谁?”慕九卿问。
易德报之一笑,“姑娘别怕,公子会应付。”
“九卿?”诸葛茗站在屋檐底下,见着慕九卿站在那里发愣,旋即快步走到慕九卿跟前,“你怎么进来的?宫里都戒严了,他们可有为难你?”
语罢,诸葛茗冲着易德冷哼,“果真是忠心耿耿的狗奴才,不知道这是丞相府的千金小姐,尚书府的少夫人吗?若敢动她分毫,本宫便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不会与薄卿寒善罢甘休!”
“公主,他们没有为难我!”慕九卿忙不迭握住诸葛茗激动的手,“九卿很好,我只是担心公主的周全,所以才会来这一趟,与他们谁都没关系。”
“你是担心我?”诸葛茗顿了顿,转而扯了chún角笑了一下。然则下一刻,她所有的喜悦皆消失无踪,“眼下宫里乱得慌,你不该在这个时候进来。”
反握住慕九卿的手,诸葛茗领着她走到一旁,尽量与易德保持距离,“你这个时候进宫,怕是已经知道了我父皇之事吧?是你爹告诉你的?”
慕九卿摇头,“只是赶巧了而已!”她全装不知,“皇上怎么了?”
诸葛茗瞧了一眼站在远处没有作为的易德,压低了声音道,“我父皇遇刺,如今伤重。太医都在里头,但是这消息是断然不能传出去的,现下消息封锁,但怕是撑不了多久。”
“皇上严重吗?”慕九卿忙问。
诸葛茗垂下眼帘,“这个”
瞧着诸葛茗为难的样子,慕九卿已然猜到皇帝恐怕不太好了。
“你跟我来!”诸葛茗在前面走,慕九卿默默不语的跟在后面,眼见着要到皇帝的寝殿了,慕九卿却犹豫着顿住了脚步。
“公主?”慕九卿深吸一口气,“怕是不太合适!此事既然封锁,想必连我爹他们也不知大概,所以我现在过去,恐怕”
“你都已经进了这上乾宫,还能脱得关系吗?”诸葛茗轻叹,“横也一刀,竖也一刀,终究是踏入了这里,便没了退出的可能。”
这话在理,既然已经进了上乾宫,不管你在上乾宫里做过什么,哪怕什么都没做,在外人眼里,你都是知情者之一。
既然如此,还不如死得明明白白为好。
太医都在偏殿里商量着法子,寝殿内只有傅清风和太监林yīn守着,皇帝重伤之事,是断然不能让太多知道的。这上乾宫里的奴才,在此事过后恐怕都活不成。
诸葛茗带着慕九卿进去的时候,慕九卿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的压低了脚步声。
傅清风当下握住了剑柄,倒是林yīn反应快,急忙挡在傅清风前头,“莫要胡来,是慕家的女儿。”
一听是慕家的女儿,傅清风旋即蹙眉,慕九卿他是见过的,只不过以前的慕九卿和现在的慕九卿不能一概而论。如今的慕九卿,算是千岁大人心尖尖上的人,断然不可轻易得罪!
“皇上还没醒!”林yīn行礼,“公主还是先回去歇着吧!”
诸葛茗冷着脸,“本宫身为父皇最宠爱的女儿,岂能在父皇最需要的时候离开?你这狗奴才是忘了自己是什么东西?狗奴才就是狗奴才,奴才当久了,忘了自己是条狗!”
林yīn没敢吭声,傅清风微微退开半步。
“臣女叩见皇上”慕九卿行了礼,虽然皇帝昏迷,但是该有人前礼数还是要有的。她到底是从丞相府出来的,无论何时都不得莽撞,更不敢御前失礼。
然则慕九卿一抬头,赫然见着皇帝的身上似乎爬满了奇怪的东西。她快速搓揉着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哪知定睛去看,仍是这般境况。
这是怎么回事?
她面上佯装无事,心里却波涛汹涌,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这三人,发现他们好似压根没有反应。莫非这东西只有自己能看见?这种想法,让她猛地醒悟过来,莫非跟冥火有关?
自己身上有冥火,所以能听懂慕惟中的话,能跟那些神神鬼鬼的打交道。
慕九卿缓步朝着龙床走去,诸葛茗则眼眶圈红的坐在床沿上,瞧着面色俨然死灰一般。
“公主?”慕九卿抿chún,“您别太难过,皇上洪福齐天,肯定不会有事。”
“宫里的梨园一直都是从教坊司里挑人,出事的是新进的一批伶人,是打算排演着到时候给东镜国的使团助兴。父皇惯来修仙问道,所以这些事情一直都是总管太监在主持,父皇对教坊司很放心,因为教坊司的背后就是薄卿寒!”诸葛茗苦笑,悄悄拭去眼角的泪。
慕九卿道,“到底是怎么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