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这东西能伤人能伤鬼也能伤及妖,偏偏对我不起作用。”慕惟中松了手,小脑袋微微的垂下,好似有几分落寞,“我不是来害你的,我只是想”
他的声音越渐孱弱,终是没有再说完,只轻轻的跳下了栏杆,再次牵起了慕九卿的手,“你别敢赶我走,我好不容易才来的。”
慕九卿愣了半晌,这什么情况?这孩子身上有东西,而那东西鬼话连篇,说了一大堆感性的话,可是鬼话连篇怎么能相信呢?不过,话说得倒是挺暖心的,如果是真的确实很让人心软。
她也的确是,喜欢孩子。
“你是从哪里来的?”慕九卿牵着他往前走,回眸看了一眼紫苑和寒鸦,示意二人不要轻举妄动。
慕惟中没说话,只是chún线紧抿,好似有些难言之隐。
“你为什么要选择我弟弟?”慕九卿问,“他身子不好,你这样”
“他已经死了。”慕惟中抬头,“不然我怎么可能借他的身子。”
嗡的一声,脑子里好似有东西炸开,慕九卿骇然蹲下身子,不敢置信的捏着慕惟中的腕脉,脉搏时断时续,着实有些诡异。
“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慕九卿想起那一日在亭子里与慕惟中的对话,“我问过你,你说中儿还活着,但是现在你却告诉我,他已经死了?我到底该相信哪个?”
“之前从九笙山庄回来,他还有一口气,如果不是靠着我撑着,早就死了!”慕惟中握紧了慕九卿的手,说的话是那样的平静,“但是他气数已尽,现如今已经死了!你方才不是已经摸到了吗?他的脉搏即将消失,温度也会越来越低,最后彻底的死去!”
“那就是说,他还没有死绝!”慕九卿顿住脚步。
慕惟中想了想,“是这么个理儿,但你救不了他!你的冥火能杀人,能祛除邪祟,可惜啊我不是邪祟,你的冥火对付不了我。”
“你到底是谁?”慕九卿问。
慕惟中笑了,稚嫩的脸庞扬起迷人的浅笑,如此无害而纯真,“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是来找你的。我找了很久很久,终于找到你,所以”
他愈发握紧了慕九卿的手,扬起头望着慕九卿,冲着她笑得那样欢快,“我不会放过你。”
慕九卿心里一颤,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背窜起,快速蔓延至四肢百骸,这东西到底想干什么?
“你是鲛人?”慕九卿绷紧了身子,“乘风雨而至,所以”
“鲛?哼,别把我跟那些死鱼联系在一起。”他回头看了一眼紫苑掌心里的南珠,“我没那么不中用!”
“若你真当有本事,何以缩在中儿的身体里?”慕九卿深吸一口气,心乱如麻。
慕惟中jīng致的小脸瞬时变得难看至极,“因为我的出现,会带来灾祸,所以我只能躲着,否则”他眸中诡谲妖冶,“大家都会死的!姐姐想看到腥风血雨的那一天吗?”
慕九卿不想看到。
前面就是祠堂,慕九卿顿住脚步,终于松开了紧握的手,“你回碎星阁去吧,我去找我爹!”
“我跟你一块去!”慕惟中再次牵起她的手,“我说过,你是我的!”
慕九卿蹙眉,这人说话的口吻,真让人不舒服。
“你们在外面等着。”慕九卿望着紫苑和寒鸦,“我进去看看!”
“是!”紫苑颔首,“小姐要小心!”
慕九卿点点头,牵着慕惟中朝着房门走去。
信平其实也觉得相爷有些异样,可他当奴才的不好说什么,自然也不敢多说。眼下无人能劝得了相爷,大小姐回来了,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小姐,相爷在里面,您当心点!”信平别有深意的提醒,仔细的开了房门,“相爷近来脾气不太好,您若是觉得不对劲,就赶紧出来,莫要久留!”
意思已经说得这么明显,慕九卿当然清楚。
进了门,身后的房门便又合上了。
父亲原不喜欢这么黑漆漆的地方,可是这一次,怎么果然事出反常必有妖。
进门的那一瞬,慕九卿已经闻到了屋子里的血腥味,很浓的血腥味,伴随着些许说不清的臭味,像是jī鸭身上的味道。
“爹?”慕九卿瞧着不远处的窗户底下有个人影,貌似是蹲着的,也不知在做什么。难道是她爹吗?可是爹怎么会蹲在窗户底下呢?爹最不喜欢脏兮兮的,更不喜欢太过刺鼻的味道,可这屋子里样样反常。
“爹?”慕九卿又喊了一声,松开慕惟中的手,缓步朝着窗户底下的人影走去,“爹,是你吗?你怎么把窗户都封起来了?爹,你不是不喜欢太黑吗?为什么连蜡烛都不点一根?爹,屋子里是什么怪味,我嗅着好难受。”
“别过来!”慕东山突然开口。
慕九卿猛地站住脚步,父亲的声音好奇怪,浑厚中带着沙哑,沙哑中似乎又夹杂着颤抖。是在害怕什么吗?难道父亲真的遭遇了什么?
“爹,我是九卿。”慕九卿低低的开口,“你怎么了?爹,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