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雨?
月光下的血雨?
慕九卿站在回廊里,身子冰凉彻骨。浑身上下都是血腥味,浓稠的臭味弥漫不去,即便是站在乱葬岗上,都不似现在这般恶心而可怕。
她仰头望去,暗夜里隐在月光中的锐芒。
“小姐?”紫苑急了,“怎么办?”
“都散了!”慕九卿呢喃,“没事了!”在她还没开始动用冥火,只是点燃了荼迷香时,就有人提前替她清扫了战场。
永安寺里还是有些乱糟糟的,慕九卿看了一眼屋顶,一言不发的回到自己房间沐浴,洗去一身的脏秽。靠在浴桶里,脑中浮现出暗夜里的情景。飞在半空里,穿梭在云层里的那个身影
“小姐?”紫苑在外面喊,“榆妃娘娘派人过来,说是榆妃娘娘有请!”
慕九卿一怔,“知道了!”
张榆妃?
这个时候让她过去干什么?是因为这场血雨?张榆妃起了疑心?或许,是张榆妃知道点什么。
来接慕九卿的是张榆妃身边的贴身婢女睦月,睦月生得清秀,在宫里一直伺候着张榆妃,为人处世稳妥至极,是以一直与张榆妃寸步不离。
见着睦月,便如同见到了半个张榆妃。睦月做什么,说什么,约莫也是张榆妃的意思。
“慕姑娘!”睦月行礼。
一句慕姑娘,便让慕九卿心头一怔,当下起了疑心。现如今京城内外谁人不知慕九卿乃是尚书府的少夫人,十里红妆嫁入李家,人人见着她都改了称呼,尊一声宋少夫人。之前无衍大师乃是出家人,足不出户不知根底,但睦月是宫里来的,又岂能不知?
慕九卿面不改色,“姑姑漏夜前来,不知榆妃娘娘有何吩咐?”
“倒也没什么大事,左不过见着寺内有些动乱,娘娘担心慕姑娘的周全,想着让奴婢过来看看。”睦月行礼,“娘娘已在禅房中备下清茶一盏,慕姑娘若是身子方便,不如且移玉步?”
慕九卿浅笑,“娘娘相邀,岂有拒人千里之礼?姑姑稍待,我且更衣再走。”
“是!”睦月退出房间,在外候着。
紫苑担虑的望着慕九卿,“小姐,榆妃娘娘这是作甚?奴婢方才打听过了,寺内虽然有些乱,然则也只是捕风捉影,着实没人见着妖物,想来那些东西也只是在嫣然的偏房外头盘旋,并未扰了榆妃娘娘安生!”
慕九卿敛眸,紫苑果然最懂她的心思,这么快就问清楚了。
“这么说,寺内只是人心惶惶,实则没人见着蝙蝠妖?”慕九卿问。
紫苑点头,“诚然如此。”
闻言,慕九卿垂眸思虑,若然如此,张榆妃找她又为哪般?外头月色极好,除了偏房内外下过一场血雨,寺内其他地方并无任何的异样,左不过是乱了人心而已。
想了想,慕九卿抬头往上看。
“小姐,你看什么?”紫苑不解,一边为慕九卿更衣。
束好腰带,慕九卿眸中凝重,“我身上还有味儿吗?”
“上好的脂膏,肯定不能留下味儿。”紫苑轻嗅,“小姐身上香着呢!”
“那就好!”慕九卿抬步往外走,“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盯着嫣然和寒鸦,别让寒鸦做出傻事来。若有什么事,只管问南珠。小东西若是嘴犟,只管拔了她的毛,惯来吃硬不吃软!”
“奴婢明白!”紫苑颔首,“只是,奴婢更担心小姐。”
慕九卿轻笑,“永安寺是国寺,能出什么事?放心,我很快回来。”音落,已快速出门,跟在睦月的身后,徐徐走在回廊里。
“听说这一次原是相爷夫人陪着慕姑娘来的,怎么只见着慕姑娘一人?”睦月笑问。
慕九卿略显无奈的笑了笑,“原是陪着母亲来的,谁知半道上母亲有事必须返回城里。横竖已经到了半路,若是就此回去难免对佛祖不敬。既然母亲不能来,作为女儿前来为母亲祈福也是理所应当。”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着实挑不出半点错处。
睦月点头,“慕姑娘此言在理。”
“姑姑,九卿冒昧问一句,榆妃娘娘打算在寺内留宿几日?”慕九卿笑问。
睦月顿住脚步,不由得轻叹,“娘娘每次来都要小住一段时日,少则日,多则半月左右。只不过这一次宫里有事,娘娘明日就得启程回宫。”
“明日?”慕九卿眉心微蹙,“这么快?”
“是!”睦月继续往前走,领着慕九卿走过九曲廊桥。
慕九卿心头生疑,“宫里出了什么事,惹得娘娘要这么着急的回宫?”
“咱们这些做奴才的,不该问的自然不敢多问。只林公公入夜时分来了一趟,至于对娘娘说了什么,委实不知。”睦月倒是一脸实诚,“慕姑娘,这边请!”
林公公,应该就是皇帝身边的太监林yī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