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良竹毕恭毕敬的行礼，“岳母大人所言甚是，良竹自知身有不足。九卿出自相府，乃是大家闺秀，良竹觉得有九卿在侧，乃是我宋良竹的福分，我一定会好好的照顾九卿，绝不会负了她。”

“言不由衷易，行为守诺难。”裴绮容冷哼两声，“但今日你把话撩这，当着你母亲的面我便也点了头。若是来日你真当食言，我便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会让你把吃进去的话生生吐出来。慈母之心，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想必这一点，宋夫人也是能理解的。”

宋夫人轻叹，颔首表示赞同。

“是！”宋良竹浅笑，当即走到了慕九卿跟前，握住了她的手。

慕九卿的手柔弱无骨，捏在手里薄软适中，手感很好。但慕九卿显然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有种私人领地被入侵般的反感。

“既然话都说开了，那我也没什么可再说的。”裴绮容眸色沉沉，“九卿，你也要收敛自己的脾气，不许胡闹，不许任性妄为。出门之时，当与家里人商议，怎可一意孤行想去哪就去哪？这是尚书府，不是丞相府。”

“在家的时候，娘能惯着你随着你，可你出嫁从夫，理该顾及夫婿的感受。以后你若有了孩子，做了母亲，你便会明白娘此刻的话语。”

慕九卿行礼，“九卿谨记！”顿了顿，又道，“娘今日难得过来，我能否同娘说几句体己话？”

“去吧！”宋夫人笑了笑。

裴绮容牵着慕九卿的手，走出了佛堂。

葛慧兰还在外头，见着相爷夫人，当然快速行礼，毕恭毕敬的目送二人离开。起身时，葛慧兰眸中微恙，神色略略紧了紧。

“娘？”宋良竹有些担心，“你说相爷夫人这会过来，会不会是”

“若要秋后算账，就不会打圆场。”宋夫人捻着手里的佛珠，“我提醒过你多次，让你跟慕家二小姐保持距离，你偏要近女色。真以为相爷夫人不管事，沈姨娘得宠，你便当慕倾城是掌上珠吗？如今可看清楚了？”

宋良竹垂眸，“娘教训得是！”

宋夫人起身，长叹一声，“娘不是想教训你，只是告诫不可再有下次。夜不归宿对于出嫁的女子而言，那是何等有辱名节，可你看看丞相府的态度？相爷按兵不动，虽然慕九卿住在柴房里，但却是相爷的台阶。眼下相爷夫人来了，那便是先礼后兵的效果！”

“娘是说，如果咱们再揪着这事儿不放，就等于触怒了相爷？”宋良竹如醍醐guàn顶，“难怪相爷夫人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大抵也是相爷授意首肯的。”

宋夫人瞧着佛像，“我不管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以后多吃饭少惹事。红尘之事多烦忧，我不愿再多管什么闲事，你们好自为之！”

“娘？”宋良竹面露尬色，“倾城那头”

“这丫头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没有她娘沈姨娘的脑子，却动了她母亲的那份心思。慕九卿是什么人？她是跟在她爹慕东山身边长大的，从小是被相爷捧在掌心里，亲自教授学业。”宋夫人摇头，“能帮你只有慕九卿，她的聪明才智恐怕连你都想不到。”

宋良竹愕然仲怔当场，母亲这话说的

不过慕九卿看朝政时局看得那样清楚，兴许真的如母亲所说，非同一般女子。或许，自己该多花点心思在慕九卿身上，而不是沉迷美色，忽略了真正能辅佐自己之人。

慕九卿？！

花园里，慕九卿含笑搀着裴绮容在凉亭里坐下，“娘今儿是来给九卿做主的？”

“小的被欺负了，我这当娘的，怎么能窝囊？”裴绮容轻叹，“九卿，你受苦了！娘忽然在想，当初让你嫁入宋家，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不管是对是错，都已事成定局，娘又何必自寻烦恼？”慕九卿倒是想得开，一脸的坦然，“娘如今唯一要为九卿做的，就是保重自己。娘若周全，女儿才能周全！你我母女息息相关，牵一发动全身。”

裴绮容望着自己的女儿，含笑不语，眼睛里掠过难掩的讶异之色，须臾又成了欣慰。

“娘这样看着我作甚？”慕九卿有些不好意思，“莫不是我脸上”

“娘只是觉得，女儿长大了，终于明白如何保全自身了。”裴绮容起身，幽幽然吐出一口气，“之前，娘很担心你的性子，你这孩子不像沈悦母女，懂得逢迎讨好，懂得察言观色。你惯来任性，凭着自己的喜怒哀乐来决定自己的事情。”

慕九卿轻笑，“娘为何不夸我，说我是真性情？心里藏不住事儿，高不高兴，脸上都写着！”

“你呀！”裴绮容宠溺的望她，“娘唯一放不下的便是你！”

“娘放心，九卿已经不是原来的九卿，那个傻乎乎不知道珍惜自家人，却光顾着照顾外人的小丫头业已长大。娘，九卿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也明白自己要做什么。”慕九卿深吸一口气，“我不会再傻乎乎的为人鱼肉，被人当刀子使。”

裴绮容蹙眉，“从你苏醒之后，你似乎变了些许？”

“因为突然间醍醐guàn顶，醒了！”慕九卿忽然抱了一下裴绮容。

裴绮容愣住，“九卿？”

“这些年九卿胡闹惯了，让娘担心受累，但九卿跟娘保证，以后都不会了！”慕九卿哽咽，“我会变得更好，会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我要保护娘，保护相府。娘，你一定要好好的！小心沈姨娘她们！”

最后那一句，慕九卿说得很轻。

裴绮容却听得很仔细，不由的心神一震，不敢置信的望着慕九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