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锁阁出了事,整个灵玥阁的结界愈发牢不可摧。
慕九卿不知道这些,一觉睡醒,天都亮了。只是昨儿一直下雨,今儿就算没下雨,天色也不太好,yīn云不去,阳光不见。
灵玥阁里本就没什么人,慕九卿拎着鸟笼就被人送出了千岁府,从后门离开。至于为什么,谁都不肯说,千岁府内的人惯来讳莫如深,自然探不得半点口风。
“离开也好!”慕九卿撇撇嘴,看着鸟笼里安睡的鸟。千岁府的人说,让她每隔三日往笼子里放一碗水,这东西沾了水就不会死。
毕竟是鲛人,不是真的飞禽,鲛人需要水,离开水太久会死!
不知道为什么,离开千岁府的那一刻,身后好似有黑影掠过。可慕九卿回头去看,又看不出什么痕迹,约莫是自己跟薄卿寒待得久了,真当有些疑神疑鬼。
她抄了小路走,估摸着这会宋良竹一定满世界找她,当然得悄悄的找,否则相府嫡女离家出走,传出去是要惹大麻烦的。只是没想到,竟让她发现了端倪。
前方有个鬼鬼祟祟的男人,左顾右盼的样子,诚然是可疑至极。更可怕的是,这男人的怀里似乎抱着一个孩子,襁褓里偶尔发出的婴儿低哼。青天白日的,谁家父亲会一大早抱着孩子出来溜达?而且还穿成这样?再者,看这人抱孩子的姿势,有些僵硬生疏。
这人在偷孩子吗?
孩子没有哭,但是发出的低哼让人很不舒服。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别人抱着孩子的那一瞬,慕九卿不自觉的上前,伸手想要去抱孩子。好在鸟笼里的南珠发出一声鸟叫,瞬时把慕九卿拉回了现实。
“天,我这是怎么了?”慕九卿心头一惊,好在已经回过神来。然则再去追已是为时太晚,她眼睁睁看着黑衣人抱着孩子,进了死巷里的那堵墙。
“没路了?”慕九卿摸着冰凉的石墙,“怎么进去的?”
“少见多怪!”南珠哼哼两声,“不是障眼法就是结界,凡人就是眼拙,果真是没用得很!”
“你有用,至于被我关在笼子里披着鸟皮当鸟人?”慕九卿翻个白眼,再次确定这块墙壁是实心的,没有机关暗门,她的确无法穿过这墙壁。
心里有些懊恼,慕九卿眸色沉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抢孩子?”
蓦地,慕九卿好似想起了什么,身子颓然一怔。
坏了,难不成是
慕九卿狠狠敲了两下墙壁,“该死的!”
墙下有砖,慕九卿小心的将砖块叠起,勉力爬上了砖块。趴在墙头,慕九卿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然则下一刻,慕九卿身心一震,“河?”
墙外就是护城河,没有宅子也没有密道,护城河烟波杳渺,怎么看都不太可能发生那种事。
“穿过墙掉进水里?”慕九卿自言自语,“南珠,你是水里出来的,你怎么看?”
“切,我会告诉你?”南珠别开头,别看是八哥,八哥也有八哥的骄傲,“啊啊啊啊疼!”
慕九卿吹一口气,手里的羽毛随风飘落在河面上,“知道疼,还敢矫情?如果你不说,我有的是法子让你吐个干净!”
“你个死变态!”南珠在鸟笼里扑腾着翅膀抗议,“瞎了眼的都知道这肯定是布下了结界,你一介凡人还蹦跶什么?你如果不想被不知名的妖物当成点心吃掉,就别给我瞎晃悠,免得到时候连累我!我是来报仇的,不是给你们当饭后点心的!”
“吵死了!”慕九卿从墙头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都变成一只鸟了,还废话那么多?小心我晚上炖八哥汤补身子!”
“死变态!死变态!”
这鸟,太吵。
然则还不等慕九卿走出巷子,就听见了沉稳的脚步声从巷子口传来。
慕九卿站住脚步,将鸟笼上的黑布覆下来,遮住了鸟笼里的南珠,低声冷道,“别出声,不然被人抓去吃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有身影渐行渐近,终于站在了慕九卿的跟前。
是个穿着道服的中年男人,模样倒也端正,手中拿着一把拂尘,最特殊的便是他的赤眉,还有那一双瞳仁极为细小的眼睛。他的眼睛,白多过于黑,黑色被白色包裹着,呈现细长的形状,乍一看颇有几分瘆人的意味。
慕九卿也被这双眼睛吓了一跳,好在快速恢复了神色,当即若无其事的往外走。
“姑娘方才可听见什么?看见什么?”道士问。
慕九卿压根没打算理他,顾自往前走,“关我pì事?”
“那是妖物!”道士说。
慕九卿轻嗤,冷哼了一声,仍是没搭理。
“我是除妖师,我叫玄子。姑娘身上沾染了wū秽之气,若是不处置妥当,恐怕会为祸自身!”玄子那双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慕九卿,“姑娘,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