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沈明泽他想打我!你听他说的,就知道他以前也没少打我。”
“你还学会告黑状了啊”
一路聊到村口,气氛是好点儿了,沈华浓也不知道沈明泽听进去多少,心里还是想着以后多盯着点他的思想动态。
当然只堵不疏也不行,还是得有气马上出,免得一件一件的糟心事和全部都压在他心里,那就真的不在沉默中灭亡,就该在沉默中变态爆发了。
她在心里数了数那些垃圾人,再看看突然回头看过来的霍庭,觉得必须得慎重再慎重,还是得抽空去学习一下革委会下发的文件,方便避雷。
沈华浓先到家,跟沈克勤和沈明泽说好了就在这里吃饭,有霍庭在,他们还不肯留,还是沈华浓说要商量离婚的事,最后一顿也算是好聚好散,再说了是她请客,她都拿工资了,不吃霍庭的,他们这才答应了。
不过还是得先回去一趟,他们是直接从干活的地方被带去公安局的,得回去收拾收拾。
沈华浓早就打算好要庆祝了,因此回来的时候就带了肉菜和几样干货,还托刘信芳给她弄了一瓶酒。
昭昭有霍庭照顾,她又去找蒋红梅买了jī蛋c茄子和茼蒿,又听蒋红梅说了几句邓培林家的笑话。
沈华浓之前将邓培林签字的那张还款单子给蒋红梅看,她果然不负期待,马上就将这事给传扬出去了,现在都有反馈的消息回来了,就是捎带的废话有点多。
说邓培林他妈以前多勤快耐劳,工分在整个公社的女人里头是拔尖的,就这还经常被他男人邓老蔫又揍又骂,是公社里出了名的老实人,现在歪曲起事实来又有多凶残,之前还可怜巴巴的在跟人哭诉被沈家人给坑了,听说他儿子的签字画押了,又被几个亲眼见过的妇女笑话了几句之后,扛着冲担就给人拼命。
“不光骂你老子和兄弟弄毒药坑害了他儿子,还说你弄这个叫人画押的时候就不安好心现在你家里都回来了,邓培林那崽子还没回来,你可心点,没准她一会就摸过来找你,哦,幺爹还在她多半是不敢的,但是多半会去找你爸和你兄弟了,
以前还当她是个锯嘴葫芦,能邓老蔫那货都能揍得她嗷嗷叫,被揍了都不敢吭气,还是左邻右舍告到公社去的,现在那老娘们发疯起来真是跟疯牛一样。”
沈华浓还赶回去做饭呢,跟她道了谢,说:“那你别跟她吵,她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肯定是报纸上关于沙眼壹号的专题报道还没有传到村里来,不然邓家人也不会再拼命将这好事给往外推了。
“邓家还有的是热闹让人笑话,没准明天他就该说药确实是邓培林做的了。”沈华浓笑笑就打算走了。
蒋红梅见她没听进去,一看就是没把那老妇女当回事,还强调说:“你是不知道,她追着再美的堂妯娌跑了三四里地,那冲担两头都是生铁,磨得尖尖的,一下甩出去,chā在泥里了半尺了,得亏再美那妯娌跑得快,不然要出人命了。”
沈华浓这次认真点了点头,“真的记住了。”
一个不占理的还先发狂蛮横老妇女,年纪大,成分好,她打你吧,还能说她唯一的儿子还在公安局可能要坐牢,发疯能够理解,你跟她对打吧,人家可能说你不尊老,坏分子打贫农,上升到阶级斗争,的确是有点难搞。
不过,沈华浓就怕邓家人不来,她还都憋了一肚子气没处撒呢。
沈华浓刚从蒋红梅这出来,就碰上霍国平从地里回来,还带了两把藕带,知道霍庭回来了,他非得给了沈华浓一把让她拿回去加菜。
藕带就是还没有成形的藕,也是最嫩的藕,如今这个时节吃是正当时,不过,因为藕带与藕不可兼得,一般人家怕没了当年莲藕的收成,都不愿在藕带才露出来时就掐出来吃。
霍国平忧心忡忡说:“今年的雨水太大了,田里排水挖的渠排不及,好些都漫进塘里了,田里是打了农药的,现在不吃,再等几天再继续这么下雨,塘里的水质越来越差了,莲藕也会被泡烂了,还不如现在尝个鲜。”
沈华浓想想书中情节,也乐意卖个嘴巧,安慰道:“今天我在医院还听农林局的一个技术员说呢,今年这雨再几天就要停了,我们在涵江东边上游位置,地势也高些,不会淹得厉害,地里勤快排水能保住一些收成的。”
霍国平本来怏怏的,听她这么说,稍稍jīng神了些:“幺婆,你是说真的吗?”
沈华浓很坚定的点了点头,“不超过半个月肯定能停,就是这阵子估摸着雨势不会,那个技术员是这么说的,我仔细留意了。”
“那行,明天我们再去把沟渠加宽挖深些,这几塘藕能保就保,冬天也能多个菜吃。”霍国平惊喜的道,他的忧心放下了一大半,对知识分子技术员的话十分的信服。
不管什么时候,不管知识分子的地位如何,知识本身都能让人心生敬畏。
沈华浓笑笑又说:“靠着农田的那两池塘还是吃藕带吧。”
“好嘞。”霍国平高高兴兴的进屋去了。
沈华浓摇摇头,正准备从后门推门进去,一抬头看见霍庭牵着昭昭站在夹巷子口,大约是把她胡诌的话都给听见了。
他还问呢:“现在天气都能预测到半个月后了啊?”
沈华浓心说,关你什么事呢?想着要离婚了,想着好聚好散不跟他吵,才说:“对啊!预测到一个月后一年后都行。”准不准就不保证了。
霍庭看看她,想说什么,还是忍住了。
都要离婚了,还管她干啥!
昭昭看看沈华浓手上的菜,问道:“妈妈,一会吃哪个菜呀?”
沈华浓冲她晃晃两手的菜,说“我们全部都吃掉,叫上外公和舅舅一起,庆祝一下今天双喜临门。昭昭先跟你爸爸玩一会,马上就开饭了。”
“爸爸也一起吗?”
霍庭正想拒绝,沈华浓说:“你看咱俩结婚这么久,还没有一起同桌吃过饭,今天也算是难得人都凑齐了,最后这一顿了,一起吃顿散伙饭?今天算我借你的锅和灶请客,也是谢谢你的帮忙和这几年的照顾。”
霍庭没说:“随你。”然后面无表情的抱着昭昭进屋了。
沈华浓就当他是答应了,看着他的背影噘了噘嘴,答应就答应,不想答应你就拒绝,谁还能求着你吃饭了?一天到晚挂个脸,跟欠了他几百万一样。
昭昭还问呢:“妈妈,什么是双喜临门?”
沈华浓说:“就是有两件喜事,一件呢,你外公能够去好点的地方工作了,另一件呢,是妈妈的喜事。”
见霍庭正目光沉沉盯着她,沈华浓瞥他一眼,“说起来也是你爸爸的喜事。”
“什么喜事呀?”昭昭懵懵的问,“妈妈,是结婚?还是生宝宝?”
她知道的喜事就这两种,霍庭的同事结婚,生宝宝,曾经带她去看过。
沈华浓笑着说:“结婚和生宝宝啊?那就得稍微晚一点了,现在爸爸妈妈是在做结婚之前的准备。”
先结束了这桩不好的婚姻,才能再结婚啊,怎么也该是一桩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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