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图推开他,恨恨的说:“离我远点,和你在一起,我总是受伤。”
他的脸上有一丝后悔,下一刻就搂住我的腰。
“放开我,”我挣扎,用力去掰他的手臂。
“别luan动,腰不疼了吗?”他结实的手臂牢牢地困住我。
不等我再发脾气,他轻松的拦腰将我一把抱起,“我送你回房间。”
他轻柔的把我放到床上,小心的将我翻个身,就去撩我的衬衣。
我迅速蜷到床的另一侧,冷冷的充满戒备的看着他。
“我只是看看有没有出血。”他叹息,“我不会再强迫你的。这么多天以来,我碰过你吗?”
“你出去吧。”我背对着他缩进被子里,“我要睡觉。”
“……凌汐。”他似乎在床上坐下来,我益发往里挪了挪身子。
“你刚才说的,都是事实。我……无话可说。”他声音很低,有点像是自言自语地喃喃诉说,“我开始是恨你的,不,其实是恨你的父亲。我……现在很后悔,你跟你父亲不一样,你……很善良。”
我咬住被单,心里也颇不是滋味儿。善良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你们当棋子,一边利用,一边承受报复。
“我……不应该那么对你,相信我,我只是想补偿你。”
我拉下被单,清晰的:“放我走,就是最好的补偿。”
他沉默良久才说:“现在不行。”
“出去!”我大声说。我再也不愿意听一个字!真是无耻至极的小人!一边着道歉、请求原谅的话,一边却还在想着利用我。
“凌汐,给我一些时间,”他低沉的说,“有些事情,总要解决掉的。也许在你看来,我还在伤害你,以后你就会明白,我这么做是有苦衷的,是迫不得已。我保证,一切结束之后,我会弥补你。”
“弥补?”我嗤笑,尖刻的说,“你要怎么弥补?一直把我困在这里,让我在痛恨和绝望的心情下虚耗每一天的生命,就是你弥补的方式?”
“凌汐,”他无奈而又带着恼怒的语气说,“除现在放你走,其他的我都不会再约束你。我说过了,以后不会有人再把你当成囚犯。你可以在家里做任何喜欢的事情,如果觉得闷,你愿意出门,没有人再敢阻拦。你可以逛街,可以购物,还是那句话,只要你答应我不逃跑,随便按照你喜欢的方式消遣,我都没意见。你需要什么,告诉我,我都可以满足。让你对生活感到痛恨和绝望,不是我的本意,相反,我希望你以后每天都能够过的开心愉快一点。懂了吗?”
我沉默半晌,对他的话将信将疑。如果他说的这些都是真的,那我应该非常庆幸了。只要仔细做好计划,离开这里应该还是有机会的。
“希望你说的都是真的。”我缓和了语气,淡淡的说,“我真的困了。”
“你会知道的,”他抚上我的头发,“晚安。”
我一动不动,静静的任他在背后掖了掖被角,听着他起身关灯离开,轻轻给我关上房门。
黑暗中,我始终睁着眼睛。一周的时间应该够了,一周内,我一定要离开。
第章
今天肯定又是一个yang光灿烂的好天气,才不过是清晨,空气里就带着gan爽清新的暖意。
我心情很好,神清气爽的走进餐厅。
“爸爸早。”我泛上笑容,柔声的打招呼。
“嗯,”江华的心情显然不如我这般愉快,仔细看了我一眼,才貌似不经意的问:“昨晚上出去了?”
我从周嫂手上接过牛nǎi杯喝口,平静的说:“是的,爸爸。昨天傍晚有点心慌,所以我跟哲信说,想回娘家看看我父亲。哲信答应了,我就去了。”
他喝了一口粥才说:“怎么不让司机送你,那么晚才回来,多危险。”
“他们都是您的专属司机,我不好意思麻烦他们,反正叫车也挺方便的。”我微笑,马上又诚恳的说,“对不起,爸爸,让您为我担心了。以后我会白去探望父亲,不会再那么晚回来了。”
他的脸色y沉了一些,似乎想说什么,可是江哲信这个时候走进来,“爸,早。”
江华把话咽回去,只是点个头,对江哲信连个笑脸都没有,就又复低下头去喝粥。
我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昨晚他们一定对于我能否自己出门的问题发生了争执,看目前的情形,只怕还未达成共识。
“早,”我对江哲信说,站起来接过周嫂手里正打算盛粥的碗,“周嫂,我来吧。”
我将盛好的粥放到江哲信面前,他看着我,眼睛里闪过一丝愉悦,脸上也露出笑容。
我也冲他微笑,我现在需要他的支持,需要他站在我这边。
“哲信,”看着他喝下粥,我又递给他一片面包,用商量的口气说:“我上午想去陪陪爸爸,午饭就在那边吃,下午也许会逛街,但是晚饭前一定会回来。”
“好。”江哲信点头,咽下口中的东西。
江华抬头看了我们一眼,将不悦写在脸上,片刻后说道:“让老周送你去吧。”
我看向江哲信的眼神冷淡了些,然后调回视线不再看他,低下头盯着前面的杯子,轻声而温顺的说:“好的,爸爸。”
“爸,”江哲信开口说:“我送凌汐去吧。让她搭我的车,然后我再去公司。”
江华没有再说话,我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听到他拂袖离去。
江哲信伸手摸摸我的头发,温声说:“我会给你一张卡,你想买什么都可以。”
江哲信果然把我送到了许宅门口,我解下安全带,“谢谢。”
“凌汐,”他在我打开车门的时候叫住我。
我扭头看着他,可是他并没有接着说什么,而是看了我几秒钟才说道:“没事了。以后再说吧。”
我冲他笑笑,走下车子。
阿强给我打开大门的同时,我才听到身后他发动车子的声音。
我坦然的与许宝山坐在客厅里闲话家常,说我在江家的生活,说江夫人的花房,说她以前教我写字画画的情景,说她以前对我的好。
我告诉许宝山:“她一直都拿我当女儿,带着我买了好多衣服,还送了我很多特别漂亮的首饰。改天,我都带来让你看。”说着说着,我的眼圈儿就红了。
“江夫人是个好人,只可惜,走的太早了。”许宝山一阵唏嘘。
我又说些轻松的话题,有些是现在的事情,有些则是以前我在国外读书时候的事,我和许宝山就象天底下所有普通fù_nǚ俩那样,在絮絮叨叨中,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
阿强始终站在一边沉默着听我们聊天,偶尔负责给我们倒茶。
中午的时候,外卖公司送来盒饭,我才知道,许宝山一日三餐都吃的是如此简单青素的饭菜。
盒饭只有两份,他和阿强的。
就在我打算重新叫饭的时候,另一队送餐的人摁响门铃,是附近的三星级酒家。与先前迥然不同的丰富菜式才是我记忆中,婚前回来住过的那两天的伙食标准。
我把廉价的盒饭扔进了垃圾桶,对许宝山说:“以后我天天陪你吃过晚饭才走!”
我为许宝山感到不平,更加下定决心,在离开之前,一定要给许宝山创造为自己辩白的机会。
许宝山微笑,没有丝毫的不平之色,反而安wei我:“那些蔬菜没什么不好,上岁数的人应该吃的清淡些,你不要多想,阿强每顿吃的也和我一样。”
我看向阿强,他果然已经沉默着开始吃自己那份盒饭了。脸色平静如常,似乎根本没听到我们在说他。
我心里涌上不解,江哲信刁难许宝山也就罢了,对自己安排的亲信怎么也这么无情?
“阿强,”许宝山已经开始招呼他:“过来和我们一起吃。”
“不用了。许老先生和少夫人慢用。”阿强恭敬有礼,依然埋头把盒饭吃的gangan净净。
这倒是让我对他侧目。
吃过午饭,我对许宝山说:“爸,我想去逛街,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许宝山了然的看着我,摇摇头说:“岁数大了,我不爱动。你去吧。”
“那我明天再来。”我有自己的计划。
“好。”许宝山点头,马上又说道:“凌汐,爸爸这里没事,你已经是人家的媳妇了,还是要考虑一下他们的想法。”
我知道他是关心我,怕现在江夫人不在了,如果我惹怒他们,他们会欺负我。
“爸,你放心吧。哲信同意的。”我需要天天出门,这样才能让他们习以为常。
我坐出租车到繁华的商业街,在那里走走停停,随意进出专卖店,在专卖店里晃来晃去。有时试穿一件衣服,合适的就买下。
无论我什么时候装作不经意的回头,或者借助穿衣镜看向自己的身后,始终都没有发现可疑的人或者面孔。我还是不敢相信江哲信对我一点防备都没有,只能感叹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
逛的累了,我就拐进旁边的高级茶餐厅,选择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叫上一壶冰柠檬茶,慢慢的喝。
也许是时间不对,餐厅里的客人很少,在我进来了很长时间之后,才有一对还是学生模样的情侣走进来,坐在离我不远,同样比较不引人注目的座位上。他们点了相对来说最便宜的那种的饮料,俩人亲密的喝着同时窃窃si语。
在那之后,似乎就再也没有人进来了,反是先前的客人陆续有结账走人的。
我暗想,真如这么简单,我岂不是想哪天逃走都没问题?!
又坐了近一个小时,终于开始陆续有客人走进来,我看了看手表,快五点了。
“服务生,”我挥手招来年青的侍者,“结账。”
五点半多一点,我回到江宅。知道江华肯定不痛快,我选择呆在自己的房间里,等江哲信回来才去餐厅。我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尤其是现在,我不想真的激怒江华,免得他真急了眼,江哲信也必然要迁就他几分,毕竟他们才是亲父子,是一家人。那时,我的麻烦就大了。
果然,江哲信回来见到我没有出现在饭厅,马上上来找我。我假意刚从床上爬起来的样子,随便拢了拢头发说:“很久没有出门了。今天走了很久,到家才觉得累死了,本来只想在饭前躺几分钟,结果竟然睡着了。”
他一直温和的看着我,“都买什么了?”
我随便一指散落在圆桌边的大小一堆纸袋:“衣服、化妆品,还没来得及整理。”
他笑:“下次让小凤跟你去,帮你提东西。”
我看着他,他马上解释说:“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提着大包小包的逛街会很累。”
我没有再说话,走到圆桌旁从一堆袋子里,拿过一个小个儿的长方纸袋,“走吧,别让爸爸等急了。”
“这是什么?”他看着我手里的纸袋问。
“我看到了一个很好看的烟斗,我想爸爸一定喜欢。”我知道江华一直用烟斗抽烟丝的,江夫人就是给他买这个牌子的烟斗。
江哲信的眼睛里有一抹光采一闪而过。他向我伸出了手。
我却故意忽视他伸出的手臂,越过他走出门。
他苦笑着摇头,脸上没有丝毫的不快,收回了手,跟在我后面。
餐桌上,我把纸袋双手递给江华:“爸,我下午逛街时看到就买下来了。希望您喜欢。”
江华一直没有拿正眼看我们,这时抬眼扫了一下我手上的东西,在看到纸袋上的标识时,本来表情冷淡的脸,有些松动,他沉lin了一下才接过去,淡淡的说:“吃饭吧。”
江哲信对我微笑,然后给江华夹去一大块清蒸鱼,“爸,这是您最爱吃的。”
江华的脸色彻底缓和下来,对着江哲信轻轻叹口气,把鱼r慢慢吃下去。
江华妥协了。至少表面看是这样的。从第二天起,他对于我每天出门,虽然依旧不悦,但是不再公开表现不满,也不再当着江哲信的面给我脸色看,相反,完全是一副不闻不问的样子。
我也自觉的遵守着承诺,每天傍晚时分,必定准时回来。我知道只有这样,他们才会逐渐放松警惕。这里的他们,除了江华父子,还有跟踪我的人。虽然我一直没有发现任何疑点,可是潜意识里,我坚持相信他们是存在的。
连着几天,我都是上午在许宅陪着许宝山,多数时间是聊天,偶尔会写毛笔字或者画画。字帖和画册都是我从江宅带过去的,包括后来,我还把江夫人送的几套首饰拿过去给他看。阿强已经很习惯我带着东西来许宅了,从开始的关注,到后来的完全不在意。
这些东西有的我当天就带回江家,有的则托辞下午逛街带着不方便,就暂时先留在许宅我自己的房间里,第二天或者第三天才带走。几次之后,我相信就连阿强也弄不清楚我哪次带来的首饰带走了,哪次的没带走。
所有的下午时间,我则是象其他无所事事的富家女那样,除了购物,就是做头发,做美容,在最繁华、每日人流量最多的市中心商业街区里闲逛。终于发现了一个做jīng油香氛spa的好地方。在这家国际连锁的高级美容院里,客人可以预定单人包间,享受一对一的货真价实的服务。
我是意外走进去的,然后就惊喜的发现它可供我利用的地方:只要在收费的包间时段内,他们可以保证客人不受到任何打扰,这其中也包括,如果不需要按摩,那么就可以独处,或者休息,或者美美的睡上一觉。对于我来说,也许还有第三种选择,就是打着休息之名,行逃跑之实,而勿需担心在计费时段内被人发现。
而据我第一次体验时与按摩师的闲聊,以及事后的仔细观察,贵宾单人包间除共享前厅大门以外,还有独立的通道与后门,只要预定到与后门紧挨着的那个房间的话,则完全有可能在不惊扰任何人的情况下,只需短短几秒钟就可以离开的人不知鬼不觉。
我预定了明天下午一点到四点的时段,并且就要的那个靠近后门的房间。三个小时除第一个小时做正常按摩外,后面两个小时用来逃跑。这是反复考虑后的结果,时间太短怕不够,时间太长又怕会引起怀疑,两个小时应该正好。那里jiao通方便,二十分钟就可以到达火车站,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足够我搭乘任意一列快车远远的离开这里了。
如果顺利,今晚将是我在江宅的最后一个夜晚。在江哲信如常的与我道完晚安离开之后,我从床上坐起身,环顾室内。
没有不舍,只有做梦一般的虚幻感。
如果真的可以离开,那么把过去的一切全都当成一场噩梦,又有什么不可以?
大结局
因为心里有事儿,很早我就起来了。衣服首饰,我什么都不会带走,各把它们物归原位。
这些一直未曾摘下的婚戒,我也第一次取下来放在梳妆台上,只在耳朵上戴回自己原来的水晶耳环。
抽屉里还有一张银行卡和10000元的现金,分别是江夫人在婚礼上送给的红包和改口费。我拿出所有现金放进手提包里,又从手提包里取出江哲信给我的那张卡与江夫人的卡放在一起。
关上抽屉,信手从台灯旁的便签纸盒里抽出两张巴掌大小的方形纸片,还有些话我需要写下来。
第一张是写给江哲信的,对于他,我没有其他的话要,只是转述了江夫人的话,将江老先生留下那笔资金的目的以及相关帐号和密码的秘密都写在了上面。
第二张是给许宝山的,我告诉他,我已经做好准备,今下午就要离开这个城市。在我离开之后,江哲信一定会迁怒,会找他麻烦的,那个时候,请他把前面那张纸条,连同许宅我房间的抽屉里的那套钻饰一并jiao给江哲信。
之所以借由许宝山的手完成这一切,是我反复考虑后决定的,我想这样才能给许宝山一个开口辩白的机会,同时也是许宝山可以证明自己清白的一个机会。这是我最后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
片刻后,我抬起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长舒口气。
应该再没有什么遗漏的事情了。我看向座钟,现在是清晨5点半,再过两个小时,我将离开这所宅院,再也不会回来。
早餐一如平时,只是我的心情已经截然不同。看着江华旁边的空位,我在心里说:江夫人,再见。
江哲信照例要先送我去许宅,我们一前一后的坐进车里。
“今天的天气真是不错,”他看着我微笑,“今天下午打算gan什么?”
轻松的语气,纯粹的闲聊,不带丝毫的试探和猜忌。
我已经不会再对他这样的问法感到反感,也同样微笑着说:“还去上次的那个香氛spa做按摩。在那里,我很放松。”说着,我低头扣上安全带。
他笑着点头,注视我的一举一动。
忽然抓起我的左手,“戒指呢?”笑容已经消失了。
我一惊,马上冷静下来,随意的说:“咳,落在梳妆台上,早上洗澡的时候摘下来的,结果忘记戴了。回来我再戴。”
“回去拿,”他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这是我们结婚的信证,我不是说了,不许随便摘下来的吗?你不戴着它,别人怎么知道你结没结婚。”
我无语的看着他,他竟然对这种形式上的东西如此偏执?如果换做是别的女孩子,也许听到这样的话会觉得甜蜜吧,可惜我不会觉得感动,反觉得无聊。
他解开我的安全带,“快去拿,我等你。”语气已经恢复了温和。
我乖乖的下车。是我大意了,其实这枚钻戒的金钱价值对于江哲信来说根本微不足道,我就算带走了,对他来说也没什么损失。可是如果让他觉得不舒服,或者进而对我今天的行为产生怀疑,就糟糕了。
我折回房间,重新拿起戒指戴回手上,又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努力挤出微笑,舒展了因为紧张而微蹙的眉feng。稳住,我提醒自己。
江哲信看到我手上的戒指,终于发动汽车,“以后洗澡也别摘了,这种小东西摘来摘去的,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